“林夏,你说话啊,我到底哪里不好,你说,我改,我肯定改!”
他笃定林夏说不出什么,嫌弃他妈?可他妈哪次来不是伺候她?现在也不管她要钱,还帮忙做饭洗衣服,哪里不好?
嫌弃他?
他工作卖力,赚钱养家,他哪里对不起她?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变心了,跟姜卫东勾搭上了吧?
不管以前他多喜欢她,心里一旦有了恨意,就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最恶毒的话来揣测她。
厂办主任:“小夫妻吵架拌嘴不是常有的事儿?不要为这个伤和气,有什么矛盾说开,回去好好过日子。”
厂书记倒是体谅人,问林夏:“小林,你倒是说说看你的理由。”
林夏有些痛苦,她并不是多能言善辩的人,词汇量也不够丰富,不能很准确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要是三妹,她肯定可以。
她回忆着三妹和自己说话的语气,模仿着三妹的样子道:“领导们,过日子不是只管吃饱、不挨打就行的,有些东西天长日久的压着,让我越来越难受,工作的时候都容易走神儿,我怕出岔子。”
不等钱立生说什么,付秀梅嗤了一声,“听听,真矫情啊,这乡下人倒比我们还有文化儿呢。你被压着你舒服,那你就换个样儿压着他呗。”
她身边几个人就猥琐地笑起来。
姜卫东皱眉,沉声道:“严肃点,除了当事人其他人都出去。”
()他如此说,保卫科的人就开始往外推人,赶人,尤其是付秀梅几个胡说八道的。
付秀梅被推着往外去,还不服气:“林师傅,我也天天胸口憋得慌,好像被什么压着,你倒是说说,你被什么压着?说不定我也学学呢。”
厂书记看着林夏,“林师傅,你继续说。”
林夏:“我说了,你们会觉得我矫情,白眼狼。钱家给我工作,我表面占了便宜,可明明是一家人,我工作也是为了养家,怎么就是我占便宜?明里暗里说我吸血,一点不如意说我白眼狼。这过日子,谁天天给你白眼你不难受?我实在受不下去了。”
钱母现在虽然不要钱,但是每次来都拉着脸、摔摔打打,阴阳怪气。
她不高兴,钱立生就让她大度点,不要和老太太计较。
钱立生:“林夏,你、你咋这样想?我和爸妈从来没给你白眼,咱妈是急着抱孙子,让你吃偏方,可我不是说她了吗?再说,她也不是因为工作呀,她那不是想抱孙子吗?”
厂书记倒是见多识广,知道林夏的心情,平日里出来进去也能听见钱母和童母等人说话,话里话外比林夏说的难听。
这是个问题。
林夏要是一直没工作,没本事,靠钱立生养活,钱母这样说她只能忍气吞声。
可小林现在有本事,能养活自己,钱家还这样刺她,谁也受不了。
厂书记道:“这样吧,大家都冷静冷静,分厂有工作,让钱师傅去待一段时间。”
妇女主任又开始各种劝林夏忍一忍,调解夫妻矛盾,希望能和好如初,不要轻易离婚。
厂办主任也是这个意见。
动不动就离婚,多难听?影响也不好。
这要是离婚了,那以后厂里职工夫妻吵架就离婚,那还得了?
林夏却坚持。
她必须离婚,不惜一切代价。
“领导,工作是钱家的,我还给他们,以后各不相欠。”
看她这么坚持,厂领导也没非逼着她和钱立生凑合。
姜卫东:“小林师傅,工作岗位是组织上的安排,不是某个人的事儿,工作岗位更不是某个人的私有财产。”
小林这么上进负责,认真优秀的职工,哪个厂不抢着要?怎么可能让她离开?
她要是没技术,那说走就走,厂里不留,她这么好的技术,当然不能放。
钱立生急了,怎么的还想白占他妈的工作?
林夏却坚持归还,哪怕自己得回乡下也无所谓,她想要从头再来,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不欠谁的。
姜卫东就和厂书记、厂办主任几个简单商量一下,他觉得可以让林夏把工作让给钱母,当然钱母只能做最底层的工作。
至于林夏,她是电工组骨干,就算她没工作那厂里也得给她一个工作。
所以林夏不需要动,单独给钱母一个工作,她年纪大了到时候就要退休。
这个岗位到时候厂里自
然会盯着,只能自家人接班,要想卖给不相干的那不成。
而钱家俩儿子和小儿媳都有工作,也没人接班,所以顶多给钱母做两年,一个月发二十来块钱的工资。
厂书记觉得可行。
厂办主任看他们同意,便也没异议。
几人商量好,刚想去外间跟钱立生和林夏宣布呢,外面传来钱母吵吵的声音。
她骑车来的,怒气冲冲的,在办公室外面就大声喊:“林夏,我们钱家怎么对不起你了?让你这样毁我们?啊,你说我把工作给你,你赚钱补贴你娘家你妹妹,我也没二话,这么多年你没给我们钱家传宗接代,我也没说你什么,我好吃好喝地供着你,给你做饭洗衣服地伺候着你,怎么我就落不到你一句好?我就养只狗,它还会对我摇摇尾巴呢,我怎么就养不熟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