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疼。
长荧咬着牙,僵硬地起身,牵扯到伤口时,抽了一口气。
好疼。
长荧把那沾了血的谋杀凶器挪到一旁,顺便又清理了一下周围的碎石块,万一又掉下来,他不想再戳个洞。
重新拾起石锥,他终于能与“天大寒砚冰坚(注1)”
共感,手指几乎冻僵了,反应甚是缓慢。
原来,这么冷。长荧心想。
他被心火一路暖到方才,而宣琼一直挨冻到现在。
也不知道那人到底追没追上来。长荧回过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
倘若追了,不至于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他吧,难道是走了另外一条?
长荧这次稳稳当当地爬上了山峰,仔细确认安全位置才去落脚。
又开始下雪了,雪花纷纷扬扬,雪片连着雪片,有人拇指般大小。长荧冻得麻木,全靠意识强硬控制着手脚动作。
他不敢用心火取暖,否则身体一热,身后的伤口血流不止,到时候恐怕更加危险。
长荧有时候觉得自己不像个神,不会愈疗术,不会飞行,什么法术都不擅长,除了发个光,开个花,简直没什么作用。
像个普通人。
只是不清楚人世间的普通人是否也同他一样。
待成年后,一定要去人间看看,看看鲲神提过的风月,看看宣琼讲过的书籍。若有机缘,一定要向高人请教入世哲学,请教如何使用力量。
“额!”
长荧终于爬至顶峰,翻身滚了上去,大口大口喘着气。
他只歇了一小会儿,便起身观察四周。
身后一道孤零零的石块屹立于峰顶,像是一道门,前后是空荡的山雪。
长荧迎着寒风上前触摸这不及他一人高的石门,摸到了石门中心有一个矩形的凹槽,凹槽看似四四方方,实则是一个向里扎进去的锥子形状。
有些眼熟,就像……
方才扎伤他的石块。
想到这里,长荧就觉得肉疼。
他趴在崖边向底下望去,山雪已经覆盖了方才他站过的位置。
总不能再下去一趟带他爬上来吧?长荧伸手,心里渐渐浮上来一句熟悉又陌生的咒语。
半晌,没有动静。
隔空取物,印象里,年少时桑落哥教过自己。
当年闹着玩,桑落抢了自己练字的毛笔,让它在空中飞来飞去,自己愣是抓不到,只能随着毛笔的轨迹跳来跳去。后来还是桃迎开口嗔怪桑落欺负他,桑落这才笑着把笔还了回去。
事后长荧缠着桑落教他,桑落教了一半,只待实践,长荧就被鲲神叫走了。那之后也忘记了要学习小术法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