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茫然,是无措。
他不知道如何去做,鲲神曾说过,茫然无措就是他要做的。
但是这次长荧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说。
说不出来。
能说给谁听?
风,会把他的话带到亲人的耳边吗?
畴耕,盈漪,桃迎,桑落……会听见自己留在自然中的声音吗。
这样做,真的有意义吗。
生死伦常,万物流转,有意义吗。
鲲总说,他们看不透生死,难道长荧就看透了吗?
长荧头一次产生了与鲲神背道而驰的想法,虽然只是一瞬间生发的小芽,但是因为主人的不在意,或者说不愿意回想,于是湮灭在了记忆深处。
如今几十年过去,当年的感受早已随着流云飘去,已经记不起来那时的心情了。
真正的不要悲伤,或许不是看透看淡一些事。
而是遗忘吧。
祭神大典
长荧扯住宣琼衣领,对方被他勒得倒退几步不住干咳。
“抱歉,是我太用力了。”
长荧松了手,满脸歉意。
宣琼揉揉脖子,连续深呼吸好几下,才稍稍缓过劲儿来。
他无力的睨了长荧一眼,无奈道:“你折磨我的本事,跟明玉有得一拼。”
明玉那臭小子,是故意闹,闹起来能把宣琼气疯;长荧,是无意闹,在宣琼崩溃边缘反复触碰。抓领口,脏着手抹自己一身灰这种事,从小到大几乎没人敢这么干过。
长荧不好意思笑笑:“明玉是你的弟弟吗?”
宣琼答道:“同门师弟,看起来和你差不多大。”
长荧点点头,知道对方说的是外貌。
一字一句之间,长荧带着人来到了桑落的后院。
这里树木枝叶疯长,去年的残枝败叶,和今年新春刚生的花草拥簇在一起,本可以三四人并行的青石小径,现在只能留一人通行。
小路尽头有一处拱门,与另一院落的后花园连通,是桃夭的院落。路的这端到拱门不过五六十步距离,曲曲折折望过去,隔壁院落也是这般苍翠绿意。
“从那里进去?”
宣琼随手折了一枝缀着花苞的桃枝,边走边问。
长荧专注地走在前面,没有注意宣琼的动作,只应了一声是。
宣琼踢了踢脚下的碎石,石头“咕噜噜”
滚了几圈藏入草丛中。这动静引得长荧回头,望见宣琼手中夭折的桃枝,不解道:“它尚未开花,你折它作甚?”
宣琼勾了勾唇,盈满捉弄意味的眼睛直视长荧。
“没开?”
转而,叮的一声,银白色的光圈缠绕着桃枝飞速离去。突然一阵浓郁又不腻人的花香溢了出来,裹着淡粉色花苞的绿色小叶层层绽开,紧接着,断枝上的桃花齐绽,衬得春色羞闭了眼。
“你……”
长荧目睹了这一幕神奇的变化,倒也不诧异了。
这种漂亮的小术法是他会的为数不多的一种,少时曾无聊无意间一点,也不知做了什么就令手下的花儿绽放。
后来多试几次便熟能生巧,只是没什么机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