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佳给赵半仙啪啪啪鼓掌,成佳他哥敲了成佳脑瓜子一下,成佳跟他哥又吵吵起来了,中间还有赵半仙跟着掺和,一会帮成佳说话,一会帮他哥说解,吕渭听得脑袋疼,觉得自己的清净日子要完蛋。果然吃了晚饭成佳跟他哥又为了怎么睡,睡哪里吵吵起来,成佳非得跟吕渭睡一屋,成佳他哥不让,要跟成佳一起睡叙叙旧,赵医生掺和着让成佳去他那屋睡,三个大老爷们在院子里嚷嚷,吕渭沉默着回屋收拾东西,没一会拖着一个大行李箱出来,清了清嗓子喊话道:“行了,都是文化人吵什么吵,来的都是客,成佳你客气点。这样,我去办公室睡,顺便整理点东西,明天要回京办点事,你们一人一屋,就这么定了,谁都不许吵了。”
成佳瞪了一眼他哥,去帮吕渭提箱子,问着:“怎么突然回京啊?孙言早晨也走得匆匆忙忙,你们有事?”
吕渭这才想起来,说着:“对哈,早知道跟孙言一块儿走了,回去帮朋友办个画展,你们太吵,我去躲清静。”
其实吕渭方才在屋里子粗略算了算账目,基金会各项开销都算下来,现金挺紧张,有点超出吕渭的预期,下半年大有揭不开锅的趋势,这些年自己支撑惯了,现在也没有跟外面求援的计划,有几笔大项资金都是做好预算了,有明确援助项目,不能随便挪用。吕渭想了想,就打定主意出卖艺术灵魂,回京卖画。
成佳帮吕渭把大箱子拉到办公室,吕渭从办公室里又搜罗出不少作品,成佳蹲在一边瞧着,好奇问道:“你干嘛呢?把画带走干嘛?”
吕渭点头,说着:“朋友帮我弄个小型画展,有拿得出手的作品可以顺便卖掉,哥哥我当年可也是在圈子里混的人。”
成佳竖了个大拇指,说着:“您老还真是艺术人生啊。”
吕渭蹲在地上选画作,长叹道:“再艺术也得为五斗米折腰啊。”
成佳嗤之以鼻,说着:“有条好好的金大腿你不抱,自己伤春悲秋有意思吗?”
吕渭一怔,笑道:“你还真以为梁诚是大头?缺心眼吧你,我自己有能力干好的事情,干嘛要仰仗别人,你当他是磐石我是蒲苇,我就非得柔柔软软依靠在他身上?凭什么啊,各人忙活各人的摊子挺好的,再说,前面那十几年,不都是我自己一个人撑过来的嘛。人家梁诚前段时间捐赠了那么大笔钱,已经够意思了。”
成佳撇撇嘴说着:“你敏感什么啊,凭梁大头的身价,那笔钱跟分手遣散费差不多。”
说完怕吕渭揍他,赶紧抬屁股跑路,吕老师气得在后面喊道:“你别多嘴多舌老跟他说我的事儿!”
成佳远远喊道:“我这是帮你!”
吕渭朝成佳远远竖了个中指,关上办公室大门蹲在地上继续挑选画作,发现自己还真是没少画,已经攒了不少,仔细装好,这才开始订票,确定好时间又给扎西多吉打电话,扎西特别高兴,说一定要去接站。
吕渭还是坐了那趟慢悠悠的火车,晃晃悠悠终于到了京城,浑身身子骨也散架似的酸疼,在车站外面大广场上等着扎西多吉,抬眼瞧瞧钟楼上面的大表,寻思着成佳到底有没有给梁诚通风报信,梁大头这几天特别安静,连个骚扰短信都没有,弄得吕渭心里挺不踏实。
扎西多吉终于风风火火过来了,远远见着吕渭就张开胳膊敞开胸膛,跟拔葱似的一下子把吕渭从地上抱起来,说着:“哎呀小师叔啊小师叔,可算是又见面了,走走走我们先喝酒去!”
吕渭被扎西冷不丁举起来,吓一跳,揪着扎西头发喊道:“你已经喝高了吧!赶紧放我下来!”
扎西爽朗大笑道:“为了开车来接你,我从昨天就滴酒不沾了!箱子给我!哟呵!这么沉,带了不少作品吧,太好了,我先挑选几副收藏!”
扎西领着吕渭去他那辆大越野停车的地儿,把行李都装上,拉着吕渭去了上次那家藏餐厅,直奔二楼的一个雅间,进去也顾不上点菜喝茶,先把吕渭行李箱子打开,宝贝似的捧出那些画作,盘腿坐在地毯上眯着眼睛一张张仔细看,吕渭口干舌燥,自己出去喊服务员,刚出门就碰见饭店的小程老板。小程老板好奇地探头进来,问着:“扎西大哥来了?看什么呢?”
扎西朝小程老板招招手,说着:“我可喜欢他的画了,瞅瞅,瞧瞧,多灵气,这笔墨,这意境!对了,程老板,吕老师要办画展,这些画要卖,你瞅瞅有啥中意的。”
程林笑嘻嘻进来,看他们还没上茶水又出去,说着:“艺术品啊,赶紧熏陶熏陶我这没文化的大老粗。吕老师您先喝点奶茶,吃点奶疙瘩当零食,我马上让厨房给你们做好吃的。”
吕渭又累又渴又饿,靠在软垫上端着杯热奶茶打瞌睡,扎西眯着眼睛继续看画,时不时点评两句,吕渭最后干脆枕着靠垫躺在地毯上,打着哈欠说道:“我现在就是一乡土画家,在山里挺有意思的,山上风好景,山里的人也是风景,山水干净,人也有人情味,心里挺安静,画在纸上也安静。行了行了,待会再看,赶紧吃饭,你再盯着瞅我得给你配上老花镜了。”
扎西感慨道:“你在电台工作那么多年,金话筒奖都拿了,被人泼脏水委委屈屈辞职,说实话挺替你难受,不过你倒是重新画画了,这是更好的事,替你高兴,这次咱先办个小型展,回头你画得多了,我给你办大型的!”
吕渭笑道:“谢了,好饿,先给我吃口饭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