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瑾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便深深给庞嘉雯鞠了一躬,然后快步退了出去。
庞嘉雯都看懵逼了,不知所措地呆愣着。
李老夫人打着圆场,笑着道:“他这是内疚呢。”
是吗?
庞嘉雯觉得不是,白若瑾是那种内敛的人,如果觉得内疚会想办法弥补,而不是像这样直白地表现出来。
所以,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可是什么原因呢?庞嘉雯也不知道,她只是觉得白若瑾现在还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坏人,所以他最后变成那样一定是有原因的,她希望自己能够早点找到那个原因。
……
二月初,春闱在即,各地举子纷纷入京。与此同时,庞嘉雯那早就出嫁的大表姐徐灵慧陪夫婿进京赶考,入京住回了娘家永宁侯府。她给庞嘉雯下了帖子,请庞嘉雯过府一叙。
徐灵慧听从母亲王氏的安排,嫁给了王氏族中一位年轻上进的举人青年王明成,两人成亲那一年王明成春闱落榜,随后带着徐灵慧离京,前往无锡梅里求学,夫妻二人于两年前生下一子,取名王新。
徐灵慧虽然是王氏教出来的,但人比王氏聪明多了。在家的时候就不曾得罪过庞嘉雯,出嫁前还给庞嘉雯做了一身衣裳示好,请庞嘉替她照看徐灵恣。
如今她回来了,想必也知道了徐灵恣做的那些蠢事。庞嘉雯到不是怕见她,而是觉得姐妹俩的感情也淡了,去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谁料庞嘉雯前脚拒了她的帖子,后脚她就带着孩子来成国公府了。
庞嘉雯听到下人禀报的时候,连忙叫来如意吩咐。
“你去一趟静雪斋,要说什么不用我教你吧?”
如意连忙点头:“我知道的,我这就去。”
如意走后,庞嘉雯起身换了一套衣服。她那手指还没好全乎,依旧是包着纱布的,这两日她也懒懒不想动,所以也就没有出海棠阁。
徐灵慧来了,她就得出面带徐灵慧去拜见周夫人和李老夫人,再穿屋子里那些半臂小衫就不合适了,所以她换了一套交领袄裙,上袄是紫白落花流水纹的,下群是粉茶花蜂蜜纹两色缎的,针线房刚做好送来的春衫,这时节穿来待客正好合适。
丫鬟刚把徐灵慧请入海棠阁,后脚定安堂的袁嬷嬷就来了,当着徐灵慧的面道:“老夫人说了,难得有远客来,今日她老人家在定安堂设宴,一会等郡主和徐大姑奶奶说完话就过去,周夫人也过来了。”
这是让她们不用单独去给周夫人请安了,徐灵慧诧异地看着袁嬷嬷,心里暗暗震惊着。
再细看庞嘉雯,好像全然不当一回事,连那嬷嬷都没赏就让下去了。
徐灵慧把儿子交给贴身丫鬟抱着,转而打量起海棠阁。
院子跟雯香居差不多大,但装潢却更胜一筹。焕然一新的雕梁画栋,窗户全用的琉璃,阳光透进来,色彩斑斓,格外好看。地上还铺着羊绒毯子,花色新颖,走起路来细软无声。待客的敞厅里置山水大屏一座,香案一张,上面摆了两个汝窑花瓶,皆插上了含苞待放的紫玉兰。廊庑下的风轻轻吹动着,明间垂下的水晶珠帘发出悦耳的声响,好似奏乐一般。
这还不是内室呢,也不是寻常久待的暖阁,这只是一个敞厅罢了。
徐灵慧突然就羡慕起来。如果庞嘉雯早点傍上成国公府,那她是不是就不用嫁去王家了。
可现在说这些都晚了,她与王家早已融为一体。
庞嘉雯没有什么体己的话想跟徐灵慧说,自然也就没有邀请她进暖阁里喝茶。
她们在待客的敞厅里坐下,秦姑姑很快就奉了茶来。徐灵慧看着秦姑姑眼生,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庞嘉雯便道:“这位是秦姑姑,和刚刚请你进来的程姑姑都是皇后娘娘赏给我的,其余的除了如意,都是老夫人和周夫人赏的。”
也就是说,永宁侯府的丫鬟婆子一个都没有带过来。
徐灵慧勉强笑了笑,然后对庞嘉雯道:“看到你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庞嘉雯颔首,认真道:“我是过得很好。”
徐灵慧也看出来了,不过她也看见了庞嘉雯手指上的伤,便问道:“这是怎么伤的?”
庞嘉雯动了动手指头,笑着道:“我拜师了,我师父送了我一把开刃的利剑,叫青霜剑。我自己又不会剑术,想着自创一套刷着玩,然后就把自己给伤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