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敞厅和厢房外,有一道圆形拱门往里,里面搭了葡萄架,还有一间静室,不知道是不是白若瑾的书房。
庭院里的粉墙上砌了菱形窗,在窗下栽种了两棵樱桃树,那樱桃树也不知哪一年种的了,如今正好高出院墙。如此,等樱桃红了,从院内搭了梯子便可以摘了。
“怡园里单辟出来的篱笆院,这地方真适合读书,景色怡人,四周幽静。”
白若瑾道:“你若是喜欢,我们可以换着住。”
庞嘉雯笑:“我又不读书,用不着。倒是你,这木桩子是自己弄的吗?”
白若瑾捋了捋膀子上的袖箍,点了点头道:“小舅舅让我每天晨练一个时辰。”
庞嘉雯看着一身劲装的白若瑾,他看起来真像是一位少年英才。但白若瑾远比她的想象更完美。家世好,样貌好,自律且多才。
庞嘉雯突然有点酸了,她看着那些木桩子道:“师父都没有这么严厉地要求我!”
白若瑾轻笑,望着她道:“可你还不是每日足足练上两个时辰,你这么自觉,小舅舅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庞嘉雯赧然,小声道:“你都知道了?”
白若瑾颔首,看向怡园的方向道:“我站在木桩上偶尔能看到你的身影。”
“可木桩上太狭窄了。”
庞嘉雯说。
白若瑾道:“可我也不能每天跟在你的身后跑,这样对你的名声不好。”
庞嘉雯哑然,她也觉得不妥。可当她的目光看到那些被踩出一个个脚印的木桩时,不免想起白若瑾在这木桩上翻来覆去练功的样子,从睁开眼睛到闭上眼睛,他只怕对每一个落脚点都烂熟于心了。
如果只是因为她的名声就要将他困在这小小一方院落里面,那还真是她的罪过。
庞嘉雯道:“怡园那么宽敞,你若是想施展拳脚就去好了,不用顾忌我。而且我也想在木桩上练一练,我们就当交换场地好了。”
白若瑾询问道:“你真的不介意吗?”
庞嘉雯蹙眉,不悦道:“我为什么要介意?你要因为我成天待在这小院里不出去我才要介意呢。那就这样说定好了,明天我们交换着练。”
白若瑾听了,点了点头,然后请她进屋喝茶。
庞嘉雯没有去,她回了定安堂,跟李老夫人说起要去静雪斋站桩的事情。
李老夫人道:“你不介意就好。”
庞嘉雯道:“白若瑾也是这样说的。可我们早就说开了,还能有什么好介意的?我就是不懂,难不成就因为我们过去有过误会,现如今便不能坦诚了吗?”
“我对他已经没有恶意了,当然也不会有偏见,就当是两个认识的人好了,难不成我肯给旁人方便也不肯给他方便吗?我没有那么坏!”
李老夫人搂着庞嘉雯,欣慰道:“你就是太赤诚了,别人对你有一点好,你便巴巴地把心也掏出来。”
“若瑾是男子汉,你是小姑娘,他迁就你是应该的,可你还想迁就他,这证明你的胸襟和气魄不输于他,不输于天下间的好男儿。”
庞嘉雯赧然,害羞道:“我就是想着我们两个都还年轻呢,往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何必要为那点往事耿耿于怀一辈子呢?”
“自从有您老人家护着,父亲也荣升忠义侯,回京有望。我便觉得老天爷已经很眷顾我了,心里便也只剩下欢喜,再无半点怨念。倘若老天爷让我再活一遭,就是为了那些恨啊,怨啊的,那我还是做个恶鬼好了,可以更加肆无忌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