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还是算了,我那两个孩子我知道,倔得很,肯定不愿意。”
“哎哟我的顺任嫂子呀,你看我家大明不听我话吧,现在虽然女朋友很多但都快三十岁了还光棍没找到个真好的,但你看肖慧家的那个啊!我可真后悔介绍她家儿子去了,看吧,今年年初就结婚了!我听说人家还是个什么医院里的护士长,家里又是什么社区的那什么员,可好了,现在真是一朵花被牛粪给占去了!这事早悔死我了,这次一定不能再让他胡来了……”
明涛家婆娘和顺任两人破碎的谈话声消散在空气里,韩真瑛抱着深茶色布袋顺着公园的路一直往前行走,直到看到一块明净的小湖泊。
往左拐是一片草坪,才三点钟,偌大的坪地上已经早早的来了许多人。人群之中男男女女都有,且还年纪各异,但相同的是她们都人手各拿着一些东西,或扇子或面具或长鼓。韩国最近掀起了传统热,无论是传统礼仪的宣传,连传统舞蹈也被拉出来遛了一圈,这群人就是在这段时间里聚起来的,据说都是传统舞蹈的爱好者。因着时间短人员流动大没有开团也没有名字,顺任偶然加入后就称他们是那帮人。
按照心理学角度,顺任是在行为上加入了他们,但心理上却没有将自己和他们划到一块去。
韩真瑛站了一会,就有个笑眯眯的大妈上前搭话:“哟,是真瑛呀,今天可早,顺任呢,怎么不见顺任?”
韩真瑛知道她,是这野团的带队人。机械的将顺任交代的话说了一边,也不回答对方“顺任被谁拖住了”
这个问题他就转身离开了。
他不喜欢和别人说太多话,特别是这种完全没有一点意思的话。
散步的老人都笑呵呵的看着这个男孩,虽然他脸上没有笑容,但长相俊俏的人总是比较讨人喜欢,然而被关注的韩真瑛并没有注意到这些。走回小湖畔,在旁找到了这几天散步到这里后一直坐的位置后他便径自坐下,拿出米色布袋就将积木倒出在旁边的木制椅上。
在许多人看来,一个人玩是件很没意思的事情,他们宁可看电视也不愿意一个人玩--那看起来会很傻,也会给人很寂寞的感觉。但韩真瑛已经习惯,就算只有一个人他也玩得很开心。啃着顺任带来的饭团,他一点一点的将木质的彩色片块拼成各式各样的图片,兴致来了他还会搭出器具和建筑来。
“这个是总统府吗?”
清脆悦耳的童音出现在耳际,韩真瑛搭积木的动作一顿,继续将最后两块浅青色的三角积木放上了才抬起头来。
是前几天都有见到的那个男孩子。
韩真瑛这些天都是被顺任带到这家公园里耍,几次到这里的时候都看到这个男孩子在三点四十分的时候准时出现并坐在他对面,且还是和他一样是一个人,不过韩真瑛是自顾自的玩,这男孩子则是自顾自的生闷气发呆罢了。
穿着制服的秀气男孩大约十二岁左右,脸颊上还带着少年的婴儿肥,令他过度傲慢的目光也变得可爱起来。弯腰看了韩真瑛搭起的积木一会,他惊奇的说道:“我刚才看你摆动的时候就猜是不是青瓦台总统府了!远看还不确定,近看了,除了颜色不一样外还挺像的嘛。”
韩真瑛呆呆的看着他,静默一会,忽然将配好的图案和建筑全部推倒,在制服男孩惋惜中开始新的搭架。沉浸在积木的世界里,时间一点点过去,韩真瑛连顺任远远的呼叫都没有听到。顺任嘀咕了声这孩子便没有多说什么去跳舞了,难得韩真瑛没有赶人,要是他愿意和人交往了,她自然也是乐于见到这种情形出现的。
盯着最后还空余出来的一个角落,韩真瑛为难了,拨弄着剩下积木的手也急躁了起来--他记得自己明明把三副积木都带过来了,怎么还是不够呢?
制服男孩一直在看,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出声道:“这个是景福宫吧。”
韩真瑛没有否认,视线却也没有移开。他所搭建的景福宫积木图就差庆会楼了,但庆会楼的柱子是乳白色,屋檐是灰色的,而余下的积木不是艳红色就是鲜黄色,颜色对的形状又不符合。
制服男孩眨眨眼,从剩余的几个积木中找出一颗鲜红色方形积木和一颗暗青三角积木搭放上去,见韩真瑛望过来,解释道:“木梁,庆会楼的木梁是红色的,还有檐上的浮雕。”
他自觉自己解释得很清楚,对方也听清楚了,便接着道:“我叫白恩祖,六年级生,你呢?”
瞅着对方的右手,韩真瑛思考了一会,在对方呆滞的目光中伸出也伸出自己的右手--用拇指和食指轻轻的捏着白恩祖的食指轻晃一下,算是握手完毕了。“韩真瑛。”
“……”
这种诡异的熟悉感到底是怎么回事!白恩祖静默片刻,从书包里拿出用自己零花钱刚买的书本,翻出一页指着其中四个字问道:“你知道这四个字的意思吗?”
韩真瑛定睛一看,四个繁体字便印入眼眶:“悬梁刺股。”
“没错,知道是它是什么意思吗?”
按照正常的交友方式,白恩祖这样的行为举止一定会被踢出圈子,不过韩真瑛没交过朋友也完全不觉得生气,相反,他还认真的回答了白恩祖的问题:“只要肯下功夫,愿意付出精力和努力,就一定会有收获。”
白恩祖惊奇的上下打量着韩真瑛,清秀的脸蛋快速的闪过一抹惊喜,然后丝毫不在意他脸上的冷漠坐在他身旁,又翻过一页书问道:“那这个呢?”
韩真瑛没有同以往那般抗拒白恩祖的靠近,还顺着他白细的手指看去。“韦编三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