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下了一场秋雨,早起便觉得秋意更浓了几分。
苏轻鸢拥着被子靠在床上,看着丫头们进进出出地忙碌。
“忙什么呢?”
她觉得有趣。
落霞停了下来,笑道:“娘娘忘了,再过两日就到重阳节了!今年虽然不设宴乐,菊花酒和重阳糕却总要吃一些的。到时候宗室女眷和有品级的命妇要进宫来向娘娘请安,咱们宫里总该布置一下才好!”
“重阳节么?我已经过完了。”
苏轻鸢懒懒地笑道。
落霞只当她又在说疯话,也不放在心上。
疏星从外面剪了几朵硕大的菊花过来插在瓶里,又问苏轻鸢要不要簪一朵。
苏轻鸢向瓶中瞥了一眼,淡淡道:“还是算了吧,不是黄的就是白的,弄得好像我已经死了似的!”
疏星讪笑着:“知道娘娘喜欢鲜亮的颜色,可是如今……身份毕竟不同了,何况又是在国丧期间。”
“我又没怪你什么,你反倒教训起我来了!”
苏轻鸢笑骂道。
正说笑时,外头听见动静,说是皇上和淑妃娘娘来了。
苏轻鸢怔了一下。
疏星忙劝道:“淑妃娘娘刚进宫,算是新宠。皇上必定要多去她那里宿几晚,否则旁人岂不是要说闲话?皇上的心在谁那里,连我们都看得明白,娘娘就不要多心了!”
“我没多心,是你多言了。”
苏轻鸢淡淡道。
疏星会心一笑,退了下去。
陆离一进门,便快步走到苏轻鸢的床前,掀开被角揽住了她的腰:“昨晚睡得可好?”
苏轻鸢推了推他的手,低头不语。
陆离靠着床头坐下,将苏轻鸢拥进怀里,右手习惯性地摩挲着她的小腹:“这里有没有不舒服?昨日那场惊吓着实不轻,虽然余慎一直说无碍,我心里却总有些七上八下的。”
“皇上放心就是,这小东西的命若不够硬,也不敢投胎到我肚子里了。”
苏轻鸢冷冰冰地道。
陆离尴尬地缩回了手,明知故问:“还在生我的气?”
被二人忽略到现在的苏青鸾用帕子掩着口,眉眼弯弯地笑了:“怪道说男人都是有些呆气的,原来皇上竟也未能免俗!进来这一会儿了,难道您还没看出门道来?四姐姐不是在为昨日的事生气,而是恼您昨晚没过来陪着呢!”
“是吗?”
陆离低头细看苏轻鸢的脸色。
苏青鸾摇摇摆摆地走了过来:“四姐姐,您可千万不要错怪皇上了。昨日出了那样的事,他不得不格外避嫌,哪里还能像从前一样随意往您这儿走动呢?昨晚皇上人虽然在延禧宫,心却一直在您这儿——对您腹中的龙种,皇上时时刻刻牵肠挂肚,闹得青鸾都有些吃醋了呢!”
苏轻鸢抬起头来,盯着妹妹那张温婉谦恭的笑脸,看了许久。
“四姐姐?”
苏青鸾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
苏轻鸢缓缓勾起唇角,笑了起来:“男人果然是靠不住的,还是妹妹最懂我。”
“阿鸢,我昨晚……”
陆离有些尴尬。
苏轻鸢在他怀里蹭了蹭,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反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你不必解释,我都懂。长离,你我之间曾经出现过的种种波折,皆是因为心中不够坚定的缘故。我既然还愿意同你走下去,便是下定了决心要将我这个人、我这颗心、我全部的爱和信任,尽数托付于你。从今之后,不管你做什么、不管你对谁好、不管你如何待我,我都不会疑你半分。你不用怕我被歹人用计挑唆,我住在你的心里,岂会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阿鸢!”
陆离轻叹一声,感动地将苏轻鸢的身子拥紧了。
片刻之后,他郑重地道:“从前种种,皆是我误了你。今后我待你也必定是全心信任,再无半分疑虑。我这个人、我这颗心,同样也完完整整地托付于你——不管是之前还是今后,阿鸢,我只有你一个女人。我的心很小,既然给了你,就没有办法分给旁人一丝一毫!”
苏轻鸢仰起头来看着他,眯着眼睛笑得一脸满足:“你只有我一个女人?这么说,我是捡到宝了!”
“捡到?”
陆离语气危险地重复了一遍。
苏轻鸢“哈哈”
一笑,调皮地反手在他腰上捏了两下:“好啦,我说错了嘛!是‘抢到’,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