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远光的表情凝滞了两秒,才慢一拍地意识到柳弈在跟他说话,目光从窗外一株株飞驰而过的洋紫荆树上挪回来,点了点头:“我前两年回去的时候,还能找到我爸的几个老同事,他们还记得我。”
“嗯。”
柳弈闻言十分欣慰,“这应该就好办多了。”
虽说俞远光的父亲已去世好多年了,但只要有“故交之子”
这层关系在,不管是寻人还是问话,甚至是要求进入废弃的中专应该都会方便许多。
再加上俞远光现在怎么着也是个签了知名影视公司的编剧,打着“采风”
和“取材”
的幌子,应该不至于引人怀疑。
###
说实话,柳弈在鑫海市住了两年多,只在某次参加医疗仪器展时蹭袁岚的车来过东湾区。
不过当时办展的地方是东湾区的大商圈,其热闹繁华程度一点都不比柳弈平日的活动区域差,等到车子越开越偏,柳弈才感觉仿佛时光倒流三十年。
目之所及,道路两旁全是大片的果林、农田和野地,建筑物的外观也越来越“复古”
,低矮的两三层小楼,锈迹斑斑的铁闸门和旧招牌,老式的五金店和小卖部,连吃饭的小店都是又脏又逼仄的苍蝇馆子,店里坐不下了就直接在路边摆几张条桌板凳的那种。
离终点站还有四十分钟车程的时候,戚山雨在路旁的一间加油站停了车,给车子补满汽油。
柳弈和江晓原趁机下车晃了一圈,透透气松松劲儿。
俞远光则表示他坐着就好,依然靠着窗户呆呆地看着这个乏善可陈的小加油站,连坐姿和眼神都不带变的。
“啧啧啧,艺术家气质。”
江晓原在加油站的小卖部冰柜里摸了根绿舌头,这会儿叼着吧唧吧唧吮得正欢,隔着半降下来的车窗看到后座的俞远光,对身旁的老板感叹道:“果然,文艺工作者的精神世界就是比我们这些理工科技术人员要丰富多了。”
柳弈心道你又知道他是徜徉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而不是单纯只是在呆了?
这时戚山雨朝他俩挥了挥手,示意自己这边已经好了,可以重新出了。
柳弈催着江晓原赶紧把绿舌头吃完把手洗干净了再上来,省得弄脏他的爱车,然后快步走到车子的副驾驶侧,开门坐进了车里。
“柳弈。”
他刚坐定还在摸安全带,就听到车后座的俞远光忽然开口叫了他的名字。
柳弈笑眯眯地回答:“怎么了?”
俞远光说:“不管你们信不信,但我就是知道,杏滘村里有冤案,她们是被杀的。”
“哦?”
柳弈歪了歪头,略加思索,忽然道:“你是不是又想起什么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