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第二日,宋诗白从帐篷中醒来,见旁边是一位陌生的女子,便轻手轻脚的从帐篷中出来。而后发现身体上的那些剧痛、异样、沉重感已经消失了。宋诗白有些骄傲、有些无奈,不由去想,这就是天才吗?学什么都比别人快的不止一点半点。
谢晏累了一夜,眼皮子沉重,困的只想倒地就寝,可他一看到宋诗白,便觉得仿佛吃了什么药剂,精神瞬间好多了。拍拍官兵的手臂,转头要了点燃的艾草,一路小跑跑到宋诗白面前,笑的如同春日的暖阳,朗声道:“来,我给你消消毒。”
他站在朦胧的日光里,有光晕点缀,自成名画。
宋诗白瞧着,心情晴朗,满眼的欢喜在眼底流淌,不由张开双臂,慢慢地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惹了一身艾草味。开心之余,想到她不是一个人,便忍住爱意,语气平淡的问:“我表妹你可见了?”
“见了,昨日她晕倒之后我给她把了脉,无妨,已经被你舅舅送回家了。”
谢晏笑道。
宋诗白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昨日那疯子呆过的地方,已经被人处理干净。忽然,她打了个喷嚏,身体有些发冷。她想起昨天自己跳入湖水之后,什么也没有换,在这里呆了一整天。她眉头一皱,心想,乐蓉好像也是如此。
“她有没有出现发冷、得风寒的迹象?”
宋诗白担忧的问。
谢晏想了想,随即摇头道:“没有。”
说着,他忽然想起宋诗白的舅舅也在现场,一时间有些尴尬,不由回头看了看,便见宋楷站在岸边朝着他露出和蔼的笑容。
谢晏松了一口气,然后收了艾草,打算给下一个醒着的人消毒。
宋诗白也看到了自家舅舅站在远处,便不舍地对谢晏说道:“我先回家了,你也赶紧回家吧,别太累了。”
“放心,这里很快便处理完了。”
谢晏儒雅的笑开了,眼中的疲倦中生出一点零星的光芒。
宋诗白拍拍他的手臂,然后去见了脸色逐渐变坏的宋楷。
与之相对的是,陈刺史脸色却不错。
宋诗白朝着陈刺史行礼,打过招呼之后,便道:“辛苦陈刺史了。”
“哪里的话。宋姑娘是南州的百姓,为百姓做事,陈某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陈刺史面不改色的于嘴头上为自己建立起青天父母官的形象之后,又道:“对了,上次宋姑娘送来的册子,陈某感激不尽。”
宋诗白听到陈舍说的最后一句话,吓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余光捎了自家舅舅的脸色,见脸色如常之后,松了一口气,之后,便故作关心的问:“可有什么发现?”
陈刺史面上忧思重重,重重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并无。”
“太可惜。陈刺史若有什么需要,尽情开口,直接同清风楼的掌柜说便是。”
宋诗白说着,又看了一眼自家舅舅的目光有些凶狠之后,笑的有些勉强。心想,完蛋了。
陈刺史很是高兴,拱手道谢:“多谢宋姑娘。宋姑娘这番仗义举动,必然为百姓所爱戴。”
宋诗白弯腰回礼后,便告辞跟宋楷离开了此处。
宋楷担心宋诗白的身体,早早派人回家拉来马车,让她进去休息。
宋楷骑马,悠悠的跟在一侧,没有计较刚才宋诗白说的清风楼的事情,却有意说起旁的事:“那位谢司马,曾经来宋府拜访过几次,观其言谈举止、儒雅有度。所著文章,我也看过,字字珠玑,沉博绝丽、金相玉质,奇人才子是也。”
宋诗白想了想,认真的说道:“他的文章,未曾看过。此人的儒雅,也不过是世家豢养出来的气度”
宋楷急眼了,截断了侄女的话,问:“诗白想说,他不过是金玉其内败絮其外的世家子?文章也是托人代写的?”
发觉自己差点说漏了嘴,宋诗白嘴角微抽,觉得自己今日犯了呆,赶紧纠正道:“不是的,舅舅。侄女想说,此人天才,足智多谋四字甚至配不上他。”
她刚刚其实想说,虽然谢晏看起来举止儒雅、一副贵公子的模样,其实本质是个戏精,动辄哭闹,撒泼打滚亦不在话下,而且还是个自恋狂。
“他竟得你这般夸奖,看来这小子是真的厉害。”
宋楷有些感慨,而后,话锋一转:“你觉得谢司马如何?”
他侄女今年都二十有三了,这个年纪的姑娘已经嫁人有了孩子,他的孩子却还在吃苦
阿姐啊,弟弟对不起你,没能照顾好你的孩子。
宋楷心下酸楚,想着定要对侄女更好一点。
宋诗白早就听懂了舅舅的意思,有心逗逗他,便故作不懂,戏言道:“很好啊。对了,舅舅,他还有一位未婚妻,知书达理,相貌出众。真是令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