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叹了口气,心想她虽是狂妄,但有这狂妄劲儿也比哭哭啼啼的发脾气强,由得她去吧。
“你也收起那些心思吧,先吃些粥,别把自己饿死了,那就啥也捞不着了。”
赵氏瞪她一眼。
赵云舒嗯了一声低下头:“我就是难受,想着临安城的人都会笑话我是个庶女,再想到那该死的范家和那春杏,我就一肚子火。”
赵氏皱起眉来:“已经这样了,还能如何?以后总能翻身。范家么,左右是些不入流的村妇,不值一提,以后不愁没法子对付。至于那春杏……”
她望了一眼双眼哭得红肿的赵云舒:“春杏的事你不必担忧,我自是会为你出这口恶气,她可是要在那姑子庙待三月呢,里面又苦又累,怕是熬不出来的。”
赵云舒眼睛一亮:“母亲,你是说,她会死在里……”
“嘘……”
赵氏示意她闭嘴:“有些话,装在心里就是了,不要对外人道。”
“女儿晓得哩,母亲又不是外人。母亲自是最疼我的。”
赵氏让人重新送了吃食来,看着她吃了一碗粥后,心里稍微松快了些:“今日乔家那事,倒是有些奇怪……”
赵云舒含着一口粥,说话含含糊糊:“什么奇怪?”
“你那二妹运气当真好得很,出了那么大的事,愣是那么快弄来了大夫,又用那苦肉计让方氏软了态度。”
赵云舒哼了一声:“瞎猫撞见死耗子罢了。”
“可奇怪的是,这事确实像意外,可怎么能有这种意外?身为执掌中馈的当家主母,宴席上宾客有何忌讳一定是事先知晓的,可那赵云禾却像是一点不知道的样子。”
赵云舒放下碗:“当然啊,赵家执掌中馈可是那周姨娘哎,她不知道也正常……咦,不对,今日管宴席怎么会变成了赵云禾的?”
这倒提醒了赵氏,她脑子一转,马上想到了一种可能:“会不会是周姨娘下的计?今日都没瞧见她。”
赵云舒听后哈哈大笑:“对对对,定是那贱……那周姨娘,赵云禾跑得了一次,跑不了第二次的,那女人满腹心计可阴险了,赵云禾那脑子玩不过她的。”
赵氏松了一口气:“以后也有得热闹瞧了。”
她安抚了赵云舒几句,看她睡下后回了自己院子,对身旁的老嬷嬷说:“明日就派几个人去那姑子庙,好好收拾那狐媚子。”
此时……城西雁山的姑子庙里,春杏正蜷缩着身子睡在通铺的角落里,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酸臭味和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让人透不过气来。
春杏想翻个身,可是旁侧的胖女人把被子压得死死的,根本无法挪动,春杏在黑暗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感觉后背屁股上的伤口又痛了几分。
这姑子庙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半月之前被范以安送来时,他望着伤痕累累的自己只说了一句话:“我只能做这些了,赵家我们得罪不起,我暂且只能保你一命。等我秋试归来,自会接你出来。”
春杏无话可说,路是自己选的,结局也这样了,再多说也无用。
赵云舒流产,确实是她故意所为。
她在范家遭受折磨的那段日子里,恨赵云舒恨到了极点,每一天都盼着她去死,可一直没寻着机会。
所以当范以安把那个恶臭肥胖的书院副院长带回来时,她知道好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