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谢自然第一次早出不归后,夏蔓便发现她在四处搜集和盐矿有关的信息。她又不傻,自然知道谢自然每天在捣鼓着什么。
她生气的是,每次她发现谢自然一个人偷跑时,谢自然都假模假样地带着她在安全地界外兜一圈风,然后又将她送回来。只要她一不留神,谢自然就又一个人偷跑出去。
被训的谢自然乖巧地站在脚踏车旁,一声也不反驳,任由夏蔓批评。反正她是不可能带着夏蔓去找盐矿,万一一不小心惊动了那些动物群怎么办?
夏蔓说了一堆,说得口干舌燥,也没见谢自然说一句话,她无奈了。
“谢自然,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有。”
谢自然诚恳地道。
夏蔓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听进去了,但是下次她还是会这么干。
只看谢自然的神情和眼神,夏蔓就能猜出谢自然在想什么。这家伙,有时硬邦邦的,倔得很;有时又像软绵绵的棉花一样,一拳打上去,很快又恢复了原形,她拿谢自然根本没办法。
夏蔓还是那句话。
“下次一定要提前告诉我,一定要带我一起。”
谢自然同样还是那句话。
“好。”
夏蔓:……
答应的这么干脆,一看就是在糊弄她。
制盐一二事
盐结晶一碰到水就会消融,夏蔓将谢自然带回的的盐结晶分批放入陶罐里,然后倒入清水,浸泡沉淀出盐结晶形成时包含的细小结晶。
夏蔓准备过一夜再处理陶罐里的盐水,当务之急是先吃饭。
“你饿了吧?我去热饭。”
谢自然紧跟其后,只敢“嗯嗯”
回应。这种时候,她可不敢对夏蔓说她出门时带了不少牛肉干,以夏蔓的性子,少不得要冷哼几声。
不过,在饭后夏蔓清点储物间,准备挪个阴凉的好地方用来储存盐时,还是发现牛肉干少了许多。那些牛肉干都是夏蔓一节节撕开,放进陶罐里,只为了平时食用方便。对于储物间有多少罐牛肉干,每罐多少重量,她最清楚,只要上手一抱,就能察觉出里面的重量异常。
夏蔓看向谢自然。
谢自然抱着罐子,心虚地挪开目光。
只看她这眼神飘忽的模样,夏蔓便知她每日出远门时,定是没少来储物间捞食物。
哼,还算是有点自知之明,知道挑肉拿,不饿着自己。
夏蔓收回目光,继续收拾架子。罐子里的炒米所剩无几,应该也是被谢自然吃光的。以她的食量,这些都不够她塞牙缝,还能剩个底出来,说明她已经很克制了。
夏蔓在心中长叹一口气,总感觉她像是在虐待小孩,这么大的个子居然连饭都吃不饱。
她现在只盼望着油菜籽能早些成熟,这没有油水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第二日清晨时,陶罐里的盐结晶已经全部融成盐水,陶罐底部沉积着薄薄一层不易融的颗粒物。
夏蔓取出直接制碱时用的纱布,盖在一个盆上,她拽住纱布的四角,谢自然抱起陶罐,将盐水倒在纱布上,液体会被纱布过滤,而固体颗粒则会被留在纱布上。
等所有的盐水都被过滤一遍后,夏蔓从土灶里铲出一铲草木灰,倒进一个装着温水的陶罐里,等草木灰和水充分接触后,再将草木灰水过滤一遍,将过滤后的草木灰水倒入盐水中。
这么做是为了中和掉盐水里的钙镁离子,草木灰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钙,和盐水中的一些不易被人体吸收的元素容易发生反应,可以将其沉淀出来。
每完成一个步骤,夏蔓便会离开去做其他事情,给盐水充分反应的时间。
水缸里的水用了不少,她准备去提几桶水,顺便去莓果小坡摘点桑葚,再去溪流边摘水芹菜以及蓝莓。
谢自然背上背着一个竹筐,手里提着一个竹筐,到花田那边摘新鲜的桑叶来喂蚕。竹筐里的蚕越长越大,食量也越来越大,她们每天必须摘几筐桑叶才能满足蚕的食量。
为了防止大雨时,雨水飘进檐下,沾湿竹筐,现在檐下那些养着桑蚕的竹筐都被移到了厂房里。
夏蔓出门前还泡好了米,放在厨房的小灶上焖煮,等清水被烧得发出咕噜咕噜的水声,吸足了水分的大米渐渐开花,才踩着三轮车的脚踏板出门。
虽然谢自然出去采桑叶,肯定会带桑葚回来,但夏蔓还是想去莓果小坡。说什么摘桑葚都是幌子,她只不过想去莓果小坡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碰到野鸡野兔之类的动物。
这里的野果这么多,后面又是高粱地,随便逮一只小动物都是肥肥的。
夏蔓站在坡下,望着不远处活蹦乱跳的小兔子,悄悄拿箭、搭弓。
箭影与气流背道相驰,射入兔子的腹部。那只兔子被射倒在地,浑身抽搐着,血液沿着伤口濡湿了灰色的兔毛。
夏蔓从路边拽过一根长草,将兔子的脚绑住,扔到车上,然后哼着小曲、踩着脚踏板,向蓝莓生长区驶去。至于摘桑葚这件事,早就被她抛之脑后。
等回到院子里,谢自然将竹筐里的桑葚倒进盆里时,夏蔓的筐里不见半点桑葚的影子,蓝莓倒是倒出一大盆。
在某种程度,夏蔓和谢自然的叛逆程度如出一辙。
夏蔓不喜欢谢自然一个人偷偷出远门,谢自然不想夏蔓一个人离开安全地带。最后两人都只能偷偷摸摸出去,被当场抓获时也要选择拒不承认。
所以当谢自然看见那只灰兔子时,夏蔓立刻条件反射地道:“不关我的事,我在溪流边溜达,是它自己撞在我的箭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