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的声音都抖了。
“你是我身边的人,我做错了事你不得劝着点儿?这一百六十两,你让我怎么还?”
苏予溪的眼睛通红,想着这么多的债,她都要疯了。
“姑,姑娘,三姑娘也知道您没有这么多银子,她,她不会真的让您还的。”
蜻蜓赶紧道,生怕苏予溪又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
别说一百六十两,便是六十两,便是自己卖了也不值这个价。
“你说得有理,我不还她又能拿我怎样?”
苏予溪喃喃道。
蜻蜓刚松一口气,却听到苏予溪又吼了起来:“那她如果去找父亲和母亲呢?那我,我怎么办?”
想到林氏,苏予溪便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林氏不可能替自己还这笔钱的,但却有可能因此把自己送到庙里去。
想到这一辈子都青灯古佛,苏予溪便身如筛糠。
“姑娘,那怎么办?要不,咱们去求求三姑娘吧。”
蜻蜓也急得直掉泪。
苏予溪再不好,也是她的主子,主子不好,她们这些下人只会更倒霉。
而且大太太表面上笑眯眯地,做事可狠了,不知道发卖了多少不听话的下人。
“求她?求她她就会不要我还钱么?”
苏予溪面如死灰,不用蜻蜓回答,她自己心里便有了答案。
苏唱晚如果不要她还钱,就不会要她写欠条了。
“姑娘,三姑娘不会在乎这一百多两银子的,她,她或许就是想拿捏你。”
蜻蜓一脸忐忑地看着苏予溪。
“拿捏我?”
苏予溪看着蜻蜓,半晌之后才道,“我倒宁愿她找我要银子。”
那样的话,自己就算是被逼死了,苏唱晚也落得一个欺压姐姐的罪名。
可她若真的只是拿捏自己……苏予溪发现,自己还真的就被拿捏住了。
但凡有一线希望,苏予溪都不想去庙里吃斋念佛。
而苏唱晚已经领着杜嘉音夫妇来到了清远茶庄,这里可以看到玉陵湖赛龙舟的盛景,但却并不嘈杂。
景从柏知道这姐俩有私房话说,于是坐了会儿,便找了个理由走开了,约好一个时辰后来接杜嘉音。
杜嘉音是苏唱晚幼时回江南宋家时结交的好友,两人志趣相投,便结为姐妹。
苏唱晚回京后,两人也是书信不断,其间杜嘉音还跟着自家商队进过两次京,还到苏家住了两日。
只是苏予溪一直把眼睛放到头顶上,之前在铺子里,并没有认出杜嘉音来。
“还是自家的铺子好。”
杜嘉音看着玉陵湖上的你追我赶,笑道,“那边我都挤不进去。”
虽然景家是皇商,有着通天的关系,只是明面儿上终究带个“商”
字,是不能和官宦世家平时平坐的,他们连在湖边扎彩棚的资格都没有。
“去那里做什么,哪有我这儿清静。”
苏唱晚笑着给杜嘉音倒了一杯花茶。
“我现在天天喝花茶,都习惯了,得亏你年年给我送。”
杜嘉音美美地抿了一口茶,又道,“咱们女子就该喝花茶。”
“看各人喜好吧。”
苏唱晚回道,她倒是不拘哪种茶,心情到了喝水都甜。
“安妹妹!”
杜嘉音放下手里的茶杯,一脸忧心地看着苏唱晚道,“你在苏家的日子不大好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