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舟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低声道:“这个世界的糖糖,年快乐。”
他又拢了拢有些下滑的被子,然后拿下一直挂在手腕上的袋子,那里面放着最版的换衣芭比娃娃,放在了苏瑭的枕头旁边。
苏舟轻手轻脚的走向房门,不动声息的带上了门把。
但就在他抬眸的同一时刻,眸中便撞见了一个靠在墙上的身影,一头棕金色的头格外显眼。
“苏秉?”
苏舟挑眉,“怎么还不睡,找我有事?”
苏秉靠在墙头,嘴中叼着一根看起来和烟蒂一模一样的长形物体,但苏舟知道那不是烟,由于和父母聚少离多,苏秉在高中时期有过一段长达两年的叛逆期,逃学,吸烟,喝酒,纹身………
苏家老二一开始采取了强硬的教育手段,最终却适得其反,在苏家二老的调解下,苏家老二在苏秉高三的那年暂且辞去了职务,夫妻二人都归家陪伴在苏秉的身边,苏秉也在这一年中,由憎恶恼怒渐渐走向了理解和成熟,度过了他长达两年的中二期,并且在得知父亲在军中的地位由于自己而深受影响后,更是在心中渐渐滋生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悔意与责任感。
而在那两年中,苏秉的烟瘾很重,重到就算他现在已经成功戒烟,嘴中不叼着着点什么,也会浑身难受。
苏秉捏住嘴中的戒烟棒,抬起眸,鲜红的耳钉在偏暗的屋内反射着莹红色的光芒:“你会在本家呆几天?”
苏舟算了一下:“大概一周吧。”
“然后呢?”
苏秉问。
苏舟笑道:“然后就该去欧洲了。”
苏秉纤瘦却也紧实的背脊离开墙壁,眼中毫无疑问的透着不赞同:“苏舟,别开玩笑了,你真的要打乒乓球?”
苏舟朝一侧比了个手势,压低了声音:“别在这里说,小心吵到糖糖。”
苏秉将戒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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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弯,扔到了口袋当中,率先朝南边走去。
苏舟怕冷,两人没有走到屋外,而是去了侧厅,找了个比较偏僻的地方,这里的灯光比亮堂的大厅要昏暗不少,两人斜长的影子,在灰白色的墙壁上被拉扯的极长。
和苏舟尚且稚嫩的面孔不同,二十一岁的苏秉已经完全长开,那段长达两年的叛逆中二期,不仅没有让他的人生就此堕落,反而在挺过来后,为他添上了几分不同于同龄人的成熟。
倒不如说,他时不时仍显“幼稚”
的小性子,是只有在亲属面前才会透露出来的。……
倒不如说,他时不时仍显“幼稚”
的小性子,是只有在亲属面前才会透露出来的。
这回换成了苏舟双手环胸,斜靠在墙壁之上:“怎么了,听你的语气,似乎不赞成我打乒乓球?”
“那是当然。”
苏秉斩钉截铁的说,他显然是有备而来,一条一条的与苏舟说起了不同意的理由,“你只是玩玩当然随你,但认真去打就算了,你足球踢的再烂那也是足球,哪怕你将来只是当一个挂名的助理教练,说一句你做的是和足球有关工作,也是脸上长光,工资再低也不会低到哪里去,但乒乓球你打的再好,那也不过是乒乓球,当初你舅舅的成绩那么好,国内给的版面不也是只有那么几个。”
苏秉一顿,有些嘴痒的咂了咂嘴:“我没有看不起你舅舅的意思,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苏舟没有回话,他斜靠在墙上,长腿交叠,细碎的刘海遮住了他的双眼。
一时之间,偏僻的侧厅陷入一阵沉寂。
突然,脚步声响起,纤长的影子一步一步的进入苏舟下垂的视线当中。
苏舟的双肩一沉。
苏秉走到苏舟的身前,双手搭在苏舟的肩上,他弯下腰,晃着苏舟的肩膀,让他的堂弟抬起下颚,然后与苏舟的视线平齐。
“苏舟,你听着,哪怕你的性子再讨人厌,也是我的堂弟,我苏秉的堂弟的路,如果走的太难看,丢的是我的脸。”
他一字一顿的说,耳垂的红色耳钉折射着零碎的红色光芒。
苏秉的指尖离开苏舟的肩膀,他右手的掌心朝下,又压了压苏舟的肩膀:“苏舟,你的比赛我都有看,你打乒乓球的水平和天赋或许不错,但如果因为你现在得到的成绩而迷花了双眼,就在这条没前途的路上走下去,最后后悔的是你自己………我有资格说这种话。”
“你爸妈宠你,你足球踢的那么烂都没劝你转业,估计你就算真的打乒乓球,也不会多说你几句,我也知道这些话不讨喜,但想了半天,还是觉得要跟你说说,乒乓球不是什么好职业,我可不想等你将来不如意了,三天两头的跟我打电话诉苦,我还要时不时的掏腰包,救济什么落魄人士。”
苏秉从口袋中拿出一个长盒子,从里面挑出一根戒烟棒,含在口中,声色顿时含糊低了三分。
“就这样吧,谁都有年轻冲动的时候,你冷静的好好想想………年快乐。”
咔嚓。
开门又带门的声音响起,苏秉离开了侧厅。
半响,苏舟摸上苏秉反复拍了的右肩,嘴角动了动。
然后他揉了揉肩膀,推开门追了出去。
“苏秉!”
看到前方那个棕金色的身影,苏舟大声叫道。
苏秉回头的面色明显有些不耐,和刚才侧厅中的冷静沉稳不同,活脱脱的透着一股吊儿郎当的气息,几缕棕金色的毛不听话的翘在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