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里挣扎的学生有人被救向岸上游,有人就在水里沉没。
岸上已围观了无数指指点点的人,秦溶看父亲驮了秦沛游走时专注紧张的神情心情激荡,他想,江面码头如此乱,更是青道堂的地盘,秦老大在江湖敌人多,如此贸然跳进江。万一有人此时打冷枪?再或者是有个闪失,岂不因小失大?毕竟他率领这么大个帮派,毕竟他不是个凡人,此时的处境很是危险。相信定江上帮会里混的,水陆上的本领都是了得的,何必他亲自出马?
翻身向江岸游回时,秦溶忽然看到不远处江面上散落的一把卷曲的烫发,人,有人在江里。秦溶奋力游去,伸手一扯向上一提,一把抓住衣领,看是个女孩子,白白净净的。他想不了许多,就带她向岸边游去。才爬上岸,秦溶喘息着跪趴在堤坝上,将女孩子交给一旁的阿丹,自己在大口喘息。
秦沛已在秦老大怀里被掐人中醒来,哼哼呦呦的哭着。
吊鸭子
秦溶打个喷嚏抖抖身上的水落汤鸡一般,堂里的兄弟才围上,忽然又自觉地退后散去。秦溶就觉的一件温暖的风衣披在他背上,他抬眼,竟然是大哥蒋涛,审视他的面颊阴沉着,却是无语。
“大哥,对不起,阿溶辜负大哥一份心意了。”
他懊恼地说,蒋涛摇摇头苦笑而去。
那边传来秦老大惊呼声:“沛儿,沛儿,你醒醒,没事的,爹地在身边的,沛儿!”
秦溶见秦老大一身湿漉漉,墨绿色团花杭绸长衫的衣摆垂水,拧做一团滴滴答答的在地上聚了一圈水渍,看他焦急的样子额头崩起青筋。秦溶粗重了声音咳嗽几声道:“他没事,吓昏了,等下就醒。”
秦老大含了怒意瞪着他说一句:“下手这么重,这是你哥哥,等回去慢慢同你算账!”
像无数的老子呵斥吓唬儿子那样。
众人纷纷围来,又被秦府的手下驱散,豪华的轿车开来,接了秦家父子离去。
秦溶被众人不容分说簇拥着押上车子直奔回府,一路上他阿嚏不停,江水寒气侵骨,惹了风寒。
大步进楼,他满脸怒容,直冲回自己房间收拾东西。
母亲牛氏惊慌地跟在他身后问:“溶儿,你这又是怎么了?这么大火气。”
当看到被人背回来的阿沛头发湿漉漉的样子,牛氏更是慌得大哭不止:“沛儿,你,你这是怎么搞的?”
“怎么搞的?还不给我请家法搭凳子来,看我不好好打烂他屁股。开个车横冲直闯,哪里不好去还去江边,一头冲去江里险些送命!”
秦老大忿忿地骂。
听说要打屁股,秦沛扯着嗓子上气不接下气地哭嚎着:“都怪楚耀南,都是他的车不好。那个车,那个车突然失灵,冲去海里。”
秦沛不停打着喷嚏,惊魂未定地哭,眼珠一转想了想忽然说:“一定是他动了手脚,一定是他不肯给我那个车才动了手脚的。昨天开还是好好的,昨天是好的,不信问老李。”
众人愕然。
秦老大四周巡视大喊:“南儿呢,南儿这混小子呢?给我滚出来!”
他一眼看到怒气冲冲的秦溶,骂道:“还有你,讨打的东西,你去江边做什么?啊?你说呀!说不清楚看老子不打烂你屁股!”
秦溶原地不动,只忿忿地瞪视他,怒火满眼,他深吸口气痛心道:“我叶溶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有本事来找我算账,为什么用那下三滥的手段去对付青道堂。还真辛苦秦爷了,花大银子去买通方会长调包货物,栽赃陷害,也不怕被江湖人传出去,矮人一截!”
恰楚耀南进门,看众人齐集厅里,一个个落汤鸡般头发湿漉漉,狼狈不堪:秦沛裹个被子,打着喷嚏;秦溶如炸毛的小猫子,就好奇地问:“爹,这是怎么了?”
秦溶嘲讽的目光目不转睛地盯着楚耀南的表情,看他面颊带了僵持的笑容,舌灿莲花,魅人的眸子流动灵光,薄唇如纸。
“楚大少你还装?”
秦溶猛地回身对秦老大补道,“有刀子就直接捅,不必偷偷摸摸做这蛇鼠勾当!下九流都不齿的行径,我羞于姓秦!”
炸雷般的一句话,秦老大震撼愕然。
“溶儿,怎么这么同老爷说话?”
牛氏惊慌地上前劝阻。
秦老大缓缓气道:“溶儿,你把话说清楚。你羞于姓‘秦’?你凭什么侮辱祖宗,凭什么冤枉你爹!”
他痛心地望着秦溶,走向他:“爹是舍不得你,爹想要儿子,可还不至于用点手腕去耍你耍青道堂,蒋涛他算个什么东西,他也配!”
猛然转身对楚耀南,挥手一记耳光抽得楚耀南“噔噔噔”
倒退几步。楚耀南惊诧地望着父亲,惨呼一声:“爹—”
“别叫我爹,你做什么了?你还不对你二弟讲清楚,畜生!”
秦老大跟过来飞脚就踢,楚耀南打个滚儿,乳白色的西服也沾了灰尘,翻个身跪爬起来焦急辩解道:“爹,儿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子做错什么了?儿子昨夜里着了凉,一早儿就去看医生了。”
“方会长那批货,是你找人去调包栽赃青道堂的?”
秦老大单刀直入地质问,“还不快对你二弟说个明白!快说呀!”
秦老大焦急催促,生怕儿子就此冷冷地离去,再也不回头。
一口气噎住,秦老大不停地咳嗽,楚耀南一脸茫然地问:“爹,什么货调包呀?”
楚耀南倏然转头望秦溶,秦溶却奚落道:“你们父子不必演戏哄骗我,待我走了,你们慢慢去演!”
“到底出了什么事?我才回家里,我哪里知道,说出来让我来想办法。”
楚耀南也恼了,从紧张的空气中嗅出些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