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在这里一日,便脱不开父亲的掌控。离开了阎崇,我可以一个人好好生活。开间铺子,做些小买卖,要比现在自在得多。”
若她所言非假,她不过是寻常人家的女子。
一生坎坷,却坚韧不息的活着。
着实不易。
初见时,他不过是想用最快的度支离开擅自闯入的她,既然她是因钱而来,那么他就给她钱,将她打。
她也毫不犹豫的接受了。
区区十两,他没想过她会归还。
没想到,她为了归还他的钱银,日日待守寻觅他。
那日将他寻到,他也安了一百个心思。
派人去尾随她的踪迹,所见她的父亲对她凶残至极,大庭广众之下当街便是又打又骂。
若她真就只是寻常人家的女子。
他的确会为此放软了心思。
“言家姐姐带男子回家!被我现咯!”
一个稚童趴在窗台上,高声道。
那孩子眉目清秀,一颗泪痣于眼下,粗布衣衫与他的面目怎都不相衬。
“不许说!”
小满向窗台走去。
他嬉笑着:“不说可以,我要一串糖葫芦堵嘴巴!”
“欠你两串,赶紧走!”
小满笑怒着,一副拿他没辙的模样。
稚童见小满靠近,提溜着木桶大步跑出了院外,边走还边道:
“那你可要兑现诺言,不然我告诉你父亲!”
窗扇轻掩,减淡了几分屋外的纷扰。
“待日落,我送您回去吧。”
她的话回荡在屋子里,落在他的耳间,轻灵柔软。
“好。”
他应着。 斜阳吐露出最后的余晖。
沉入云海。
日夜交界时,万家灯火渐明,点缀满城。
她环着他的臂,放缓着每一步,走在灯火之下。
隔着衣袖都能摸出他的手臂凸显着骨骼。与他并肩站在一起,才觉他的身量应与江还晏无差,只是对比与江还晏的健壮体魄,他显得更为单薄了些。
想来常年卧病在床,磨人身骨。
相识以来,他的精神倒是与常人无异,未见虚退。单说于此真不像一个将死之人。
小满甚至怀疑,江誉清将死之说会不会只是空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