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按下不表,她接着前头的话茬问,“你在京都之中可有打探到什么其他消息?”
出门之前她特意提点让去打探一下现在京都百姓茶余饭后都在议论什么,为的就是摸清朝廷局势,他这么聪慧,应该不会听不懂。
“三日前谏议大臣文征被人暗杀与家中,皇帝已经三日不曾上朝。”
什么!
谢妙旋刷站起来,胡凳一下踢翻在。
文征死了!三日前就死了!
她心中咯噔,乱世提前了…
她记得,谏议大臣文征死后不久皇帝就会突然暴毙,然后太尉贺戴就会拥立幼帝,节度使朱贲与他素来有过节,不满贺戴挟子以令诸侯,大开边关,致使匈奴的为乱世点燃第一把战火。
接下去就是贺戴和节度使的混战,各英杰自立者无数,群雄割据,绍幽王光韬晦养多年,也趁机来分一杯羹,五十万私兵也加入了这场混战。
这一切的一切,竟然提前了六个月。
那么那些灾人祸,是否也会跟着提前?
大旱、瘟疫,流民大迁徙。。。。。。。
白骨累累。
谢妙旋只觉得有一瞬旋转耳膜鼓荡,从遥远的方传来的喊杀声、悲戚哭嚎似乎透过千年时光传入脑海。
能提前半年,或许还会再提前,留给她慢慢筹划的时间所剩无几。
这种人吃人的乱世,她要怎么带着庄园几百号人和区区不过两百人不到部曲队伍在这吃人的乱世活来。
又该走向何方,哪里又还有净土!
盈盈肌肤上,冷汗一下就下来了。
“怎么了,”
谢元驹见她不过一瞬就脸色大变,红霞在脸颊瞬间褪去,额上密布冷汗,整个人摇摇欲坠。
手臂上的握力让谢妙旋回神,她有些茫然转头看向走到身侧的谢元驹。
喉咙里面好像堵了棉花,“我。。。。。。没事。”
慢慢,她的眼中透出坚毅的光来,射向他的目光带着灼热,“京都现在米粮物价几何?越细越好。”
谢元驹扶好胡凳按着她肩膀让她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温茶。
也幸亏她早上就跟他说要去百姓之中了解他们津津乐道的话题,财米油盐他也都听了一耳朵的。
这才道,“糙米五文,粗面八文,细面三十五文,盐五十文,精米三十文。”
谢妙旋又问,“可知道铁器,麻、绢布、绸一匹各多少?”
谢元驹从小过目不忘,大脑里面快筛选出有用的消息,“铁器难买,麻一匹两百文,绸缎五两,绢布一两。”
得到答案的谢妙旋坐下开始沉思。
她的脸色逐渐镇定,谢元驹并不出声打扰,静静站立在一旁,神色也陷入沉思之中。
他将茶倒入她喝空的杯中,扣住她肩膀按着她又坐回胡凳,突然说,“方才大牛跟我说你今日处理庄园事情始末,言语之中对你颇为敬畏,曹庄头的事情你处理得很好,雷厉风行收拾了毒瘤,部曲们都做好准备要在山林扎营,你不过一功夫掌控了庄园,又有大牛在一旁不断替你宣扬今日战果,现在上下都对你一心。”
“恩?”
谢妙旋有些莫名,话题转得太快,她差点没跟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夸她,虽然听着挺高兴的。
“有什么事你只要觉得对,就去做,部曲们也都忠诚。不用瞻前顾后,家主能护住你,我也能护住你。”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就都支持我?”
“你想要有自保之力。”
两人目光在空气中一碰。
她从他琉璃眼中看见自己略微苍白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