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乐场的意外之后,两人之间的相处变得愈诡异了起来。
如果说在游乐场之前,他们的关系已经从一开始的陌生,到“和对方待在一起会很放松”
的程度,那么之后,又重新变回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虽然何一对江酌的话还是有问必答,态度没有丝毫怠慢,偶尔还会顺嘴调戏一下,但江酌就是觉出了一种莫名的逃避与疏远,两人闲聊的时间变少了,何一待在训练场里的时间变多了,眼神也开始躲躲闪闪。
一次两次,江酌还可以当成是何一仍旧为那天的意外害羞,可关键是,已经过去快一个星期了
不就是一点小小的生理反应,何一至于这样吗
江酌深深地震惊了。
他本来以为,依何一没脸没皮的性子,尴尬上几分钟就会重新变得跟没事人一样,只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是因为起反应的对象是自己吗
江酌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遍了,就觉得这个还靠谱一点。
他当时确实是觉得有些别扭,但说到底,在那种身体亲密接触的情况下,哨兵对向导有反应,似乎也没那么不可理喻。
何一该不会以为自己觉得他是个变态吧
*
汗水顺着脸颊一路流淌,留下一道浅浅的水渍,最终在男人的下颚汇成一滴汗珠,又砸碎在了训练场的地板上。
何一抬起手臂抹了把脸,面颊上是运动过后的红晕,他放松下肌肉,干脆原地盘腿坐下,拿起一旁的水就喝了起来。
精神力已经恢复很多了,但和之前的鼎盛时期比起来,还差得很远。
他现在可以初步控制自己的五感,自然不用继续住在塔的医院里,只需要一天中抽出一点时间来训练场训练就好。
何一一般都是下午过来,训练结束之后江酌会来接他回家,再顺手疏导疏导精神力。何一很喜欢这种感觉,总觉得自己像是江酌的乖乖宠物,每天一到点,就竖起耳朵,仔细听门外的声音,还要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但现在
何一苦笑一下,又给自己猛灌了一口水,修长的手指慢慢收紧,塑料瓶出卡啦卡啦的响动。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何一立刻整理好自己的表情,正要从容地转过脸,就听一道陌生的嗓音响起“哈喽”
何一脸色一沉,快回过身,只见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站在他身后,笑眯眯地挥着手“今天我负责接你回去。”
是凌束。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凌束。
何一皱眉,从地上站起来“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凌束耸耸肩,晃了晃手里的钥匙,“我开车把你送回去。”
他说着,把何一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最终定格在何一还汗津津的脸上“是现在就走还是你要再歇一会儿”
何一却没有任何心思做这道选择,他忍不住问“江酌去哪儿了”
“你不知道”
凌束惊讶道,他脸上的表情让何一有些不爽,他“啧”
了一声“不知道,有意见”
凌束神色莫测地看了他一会儿,移开视线,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今天是每年例行的安抚日,塔里的高层向导都会出去给野生哨兵们做精神疏导,江酌作为席,自然也要过去。”
何一一愣,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安抚日。
对于那些家境贫寒的觉醒者来说,这是塔的一次施舍,同时,也是塔宣传自己“光辉形象”
的一种手段。
更是他第一次见到江酌的日子
何一舔了舔干的下嘴唇“走吧,麻烦你了。”
凌束颇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直到坐进车里,他才语气平淡地问道“你和江酌闹别扭了他连去哪儿都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