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琨玉知道自己无法留在这里的,心中怅然难免。
这时一边的掌柜突然走过来。
“二位若是还想在宁兴镇停留一日,不如去乡间看看,现在正好是三月,有不少文人都在水滨进行除秽仪式,在水边宴饮,踏青,我看二位气质不凡,不知对这种活动是否感兴趣。”
九方渡装着心事,提不起兴趣。转眸看向燕琨玉,那人目光熠熠,全神贯注地听掌柜介绍除秽仪式。
待掌柜一走,便转头看向九方渡,小心看了眼对方的眼色,问:“九方兄,我可以去看一看吗?”
燕琨玉伤势刚好一些,昨日因真气无法御寒而冻得抖,九方渡其实并不想让他去。
“方才掌柜说民间青年约会都喜欢去,我也想和九方兄约会……”
九方渡的心就因为这样一句话软下来,却仍是面色沉着,凶巴巴地吓唬人:
“若你因玩水伤势恶化,回去后,我定禁你的足。”
“我不玩水,就去看一看,看别人玩,我只跟在九方兄身后。”
出前,燕琨玉确实是这样保证的。
可等到了乡间看到水滨边上的场景,那些对九方渡承诺不下水的话早就偷偷装作忘掉了。
沿着一条清澈溪水,两岸树也刚芽。
不少男男女女汇集于此,手中拿着兰草,在岸边俯身,沾沾流水,互相用兰草在对方身上拍打。
刚才问过掌柜,这叫‘祓禊’,民间希望能够用这种方式借助大自然的纯净除去整个寒冬的秽气。
“还真是热闹,九方兄,一会我们也像他们一样,用兰草在身上打一打……”
“不行,别忘了来之前你如何向我承诺的。”
九方渡专断独行,自从昨夜后,对于燕琨玉的这条小命对待起来更是小心极了,“你自知真气无法御寒,非要胡闹?”
燕琨玉见状知道这是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有些失落,但还是顾及着九方渡的情绪,去寻九方渡的手来牵。
奈何,九方渡心情不佳,手甩开一回,燕琨玉犹豫片刻,没敢再握了。
“九方兄,别气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九方渡冷冷一哼,傲娇得很。
他走在前面,把燕琨玉落下十步的距离,直到到岸边要踩着石头过河时踉跄一步,他才停下。
“这里道路崎岖,还不过来牵着。”
燕琨玉眉眼一弯,笑着说声了‘好’,走上去将手放在了九方渡的掌心里。
沿着溪水再向上走,才现山上有一处汤泉,来的人不算多,僻静适合幽会。
燕琨玉软磨硬泡,九方渡这才答应下来可以进去泡一会汤泉解乏。
“九方兄,那边有卖束好的兰草,我去看看。”
燕琨玉话音刚落,就匆匆往不远处的小摊贩跑去。
九方渡甚至没来得及拦住。
看着燕琨玉那一角翻飞的白衣,他良久才收回视线。
他先褪下外衫,面无表情走进汤泉的那一刻。
汤泉中的其他人面面相觑,纷纷起身,绕开九方渡,离开了温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