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吧?昨晚你就没怎么吃东西。”
“一会儿去吃老宋家羊肉泡吧。”
我开始刷牙洗脸,她翻看我的日记,等我洗完了脸,她的眼睛变红了。
“怎么了?”
我问道。
“你的这些东西别人看不懂,我却知道你是写给谁的。”
她说,“《月光的思念》是写吐鲁番的吧?《十月的思念》也是写给我的吧?”
我脸上的水顾不上擦,拿起毛巾先给她擦泪,努力微笑着说道:“怎么研究生了,还这么爱哭?我还好说,这几年可苦了你,你努力学习,把心思全放到考研上,其实就是为排解心中的苦闷,以为我看不出来?呵呵,这几篇文章尹子奇想刊登到他的那个《塔影》上,我没同意,就是怕你看到了伤感。”
她软软的倒进我的怀里,轻声说:“总算没辜负一场爱。”
我抚摸着她的脸,说:“就怕以后我……”
她不允我说完,抓住我的手按在她心口上,说道:“只要这里有你,你那里有我,还是你的那句话,让时间来做决定吧。”
我亲了一下她清香四溢的秀发,问道:“告诉我,那次在喀纳斯湖,你在湖水中写了几个什么字?”
她脸色红润,嘴巴凑近我耳朵,轻轻说:“程寒雨我爱你。”
我就把她揉进了心怀里。
这几天我和李臻像一对夫妻那样生活,我们已经把彼此深深的刻在了心里,已经互相融为一体了,再也分不开了,即便肉体上分开,精神上无法分开。
每天总是她先起床,然后趴在床头静静的望着还在沉睡中的我,她是要把我的一切都留在脑海中,包括我轻轻的呼噜声。看够了看满足了,去洗漱,洗漱完了,还回到床边,十指当梳,轻轻理顺我的乱发,把我弄醒了,再替我挤好牙膏,弄好剃须刀,然后去打早餐,稀饭馒头加一碟小菜,这一切准备妥当了,我也到起床的时候了,这时她就会打开录音机,放一曲轻快舒缓的音乐,或者放我最喜欢的几位歌手的歌曲,然后给我额头上印下一记沉重的吻,再轻轻掀起被子,拍着我的肚皮说:“起床了,吃饭了,太阳晒到屁股上了。”
其实我最不爱喝稀饭的,但为了她,我会大口喝干的。
吃完饭陪她出去走走,或花园或林荫小道,慢慢走,轻声说几句话,是我在说,她挽住我的胳膊,静静的听,偶尔“嗯”
一声,或者一个甜甜的微笑。走累了,随便找地方坐下,互相依偎,倾听对方的呼吸。
那段时间,月光出奇的明亮美丽,总是那个时刻印上窗棂,把宿舍照得分外温馨。再一次喝醉酒后,对着娇白的月光和她美丽的眼神,我写下了一首《含一口月光》的诗,端端正正楷书,送给心里的真爱。
含一口月光
吐一天繁星
让烛火点亮
窗棂上孤寂的身影
捧一掬清风
撒一垄泪珠
让晨露滋润
花瓣上的誓言
美丽不是寂寞的借口
云朵不是离开的理由
不是蝴蝶追逐花蕊
暗香只在明月下绽放
然后,我离开了西京,李臻没有来送,她说她的心想去送,但她一定不能送。我问为什么,她说送站是送那些毫无瓜葛的人,送了不怕再不见面,两个相爱的人一送站就不爱了。
她真迷信!
我笑笑,没再坚持,我说:“有机会我就回来看你。”
她就趴在我的怀里哭,我说你怎么这么多眼泪啊,她说要把今后没法见面的泪都哭出来,以后就不会再哭了。
我说:“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
她说:“你不在了,好看给谁看?”
这话刺激了我,我的心里一阵子绞疼,真后悔当时没听吴主任的话,毕业前就把留校手续办了。
世上哪儿有治后悔的药?
我打起了包,她重新拆开,包里翻腾出我的五本日记,那是我大学四年的成绩。她把日记塞进了她的包里,说道:“想拿回这些东西,你就回来取,但每次只给你一本。”
我紧紧抱住她,说:“好的,我盼望你一次给我一页。”
她“噗嗤”
一笑,说道:“这真是个好主意。”
她只送我到校门口,就低着头往回跑,跑了几步,转过身向我招手,我看见泪水挂满了她美丽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