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有要紧事,他还不能同苏芷撕破脸。
苏芷见状,忙道:“对不住,范殿帅!实在是我这小指早年受过伤,如今失了力,这才在您面前失仪,还望您不要怪罪!”
话一说出口,范献再傻也明白了呀!
他当初动用私刑,可不就是用云头靴碾了苏芷的小指吗?早就痊愈了的伤,如今拿来说事,怕是今儿这关不好过了。
范献听出苏芷的弦外之音,他能屈能伸,当即咬牙,道:“过去有本帅冒犯你的地方,我同你赔个不是,还望你别见怪。”
他总算道了歉,苏芷心里的郁气消散不少。
她只觉得可笑,若她没有登上这个位置,恐怕范献仍旧是当他高高在上的都指挥使,那里会同她这样命如草芥的吏役赔罪?
苏芷大人有大量?婲,摆摆手,道:“那样无足轻重的事,我早忘了,难为范殿帅还记在心上。”
她又趁机刺了范献一句,后者已经被气得瞠目结舌了。
范献深吸一口气,强笑道:“苏司使是官家的左臂右膀,如今殿前司出入不方便,官家定会将查探‘赤鱬伤人’一案交到你手上。今日茶谈后,咱们两司的恩怨尽消,还望苏司使能以大局为重,尽快缉拿凶犯,还殿前司一个公道。”
苏芷歪了歪脑袋:“我倒不懂了,犯事的班直是从范殿帅门下出来的,本就乌烟瘴气,哪来的公道?既知今日犯下大错,早干嘛去了?范殿帅说咱们两司关系亲如兄弟,那我也给您提个醒儿。再不看管好手下的人,恐怕往后要咱们皇城司擦屁股的机会更多。您一回回来皇城司衙门同我叙话,不嫌磕碜么?”
“你!”
范献险些捏碎了椅背。
“嗳,范殿帅别急着动怒。我当您是自家人才说话爽利,等闲还不这样说呢!”
苏芷放下茶盏,“放心吧。你今日所托之事,我必定尽力办妥。不为殿前司着想,也得为官家分忧不是?”
好的,这话又是刺了范献一箭。他手下管着的班直,非但没给官家分忧,还给君王添堵,美得很。
“苏司使所言极是,那此事就劳你多上心了,范某先回官司办差了。”
范献今日真是吃饱了气,好在苏芷最后还是应下了这一桩要事。
范献擅忍,梁子也同苏芷结下了。
先渡过眼前的难关,有朝一日他逮住机会,非要弄死苏芷不可!
“好,范殿帅慢走不送。”
苏芷有礼地行了拜仪。
这一场会谈,看似宾主尽欢,实则一个春风得意,一个怒发冲冠。
屋外的小黄门奉了大殿下的口信儿,来给苏芷送一道煿金煮玉,岂料他还没迈过门槛,就听着了这一场官司间的机锋话谈,只得寻个拐角,不尴不尬地躲着。
好在范献走得快,没耽误他送菜的事儿。
小黄门忙奔进屋里,递上手上的牡丹形梨花木捧盒,道:“大殿下托奴来给您送一道膳食,是大殿下同官家家宴时尝着不错,这才差尚食局所的御厨又烹制了一份,命奴快马加鞭带来的。”
“替我谢过大殿下恩典。”
苏芷自然没有在宫里用御膳的想头,这菜过个眼瘾便要送到府上去了。
即使她夜里回去,佳肴都成了冷饭,她也得一面“谢主隆恩”
,一面感激涕零地吃完一整盘。
不过陈风这心是极好的,也算是给苏芷撑腰,教世人知晓,她顶上有未来储君罩着,掂量掂量自个儿分量再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