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
这么说话的顾锦珩,脸色惨白,是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的狼狈。他头发乱糟糟的,像极了外面的流浪汉。
双眼通红,里面满是血丝。
所有的一切,都在彰显顾锦珩过的,一点都不好。
顾清欢心脏疼的紧缩在一起,喘气都无比艰难,她好不容易开口,却是一道哭腔:“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是止不住的往外掉。心里慌张又酸涩,唯恐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令自己措手不及的事情。
裴铮眸色一紧,却也只是抿唇,静默的看着顾清欢,什么都没说。
走廊不远处,忽然走来一群形迹可疑的人。为首的是一个男人,身后跟着几个穿着女人,他们都穿着医生的白大褂,蓝色的口罩遮住了半张脸,只能看到一双双眼睛。
畏首畏尾的模样,格外的深入人心。
在和裴铮四目相对的瞬间,为首的那个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惶恐着低下头,急忙转身,走到了顾廉从所在的病房。
情况特殊,上级的命令还未下达,顾廉从只能被留在医院病房内。
“这里不需要医生。”
守在门口的检查人员面无表情的站在左右,挡住了这一群人。
“我们是收到上面领导安排,要来病房处理一下死者的伤口。”
为首的人点头哈腰的,看不到脸,也能感觉到他这一刻的谄媚。
医院的医生,怎么可能是这种德行?
“对不起,我们没有接到任何指令。”
门口的守卫水泄不通,没有任何要妥协的意思。
这群人相互看了一眼之后,狠心咬牙:“快点!”
然后,他们从自己推着的银色小推车上,快速掀开白色的床单,拿出里面的摄像机,对着病房里,准确的拍摄了起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这一群人又太多。
守卫顿时手忙脚乱:“是谁把这群记者放进来的!”
“该死!”
看到这一幕的顾锦珩,忍不住低声咒骂一句。他快速上前,挡在病房门口,阻止这些记者再拍下去:“请尊重死者。”
“呸!”
不知道是谁带头,这群记者的情绪忽然就激动了起来,语气暴躁的开口:“尊重个屁!这种垃圾,需要得到我们的尊重么?”
“就是!我们现在所做的,是替天行道!指不定老百姓看到他死的这么惨,还要放烟花爆竹庆祝呢!”
这些记者善于利用舆论,一个个激动起来,拿着的相机就像是变成了剑一样。而他们,也像是化身成了正义的卫士,要留在这里讨回公道。
顾锦珩脸色煞白:“你们……”
“你不是顾廉从的儿子么?”
有人认出了顾锦珩。
“呵呵,蛇鼠一窝。”
“上梁不正下梁歪。”
还有许多不堪入耳的言语,被这些记者骂了出来。就仿若,他们曾经是受到顾廉从压迫,这一刻终于找到机会反抗的受害者一样。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顾清欢气的站了出来,指着这些记者:“这里是医院,不是给你们借题发挥的场所!”
她说完这些,赶紧回过头,紧张的看了一眼顾锦珩。
顾锦珩果真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越是到这个时候,顾锦珩就越是沉默,就像是要代替顾廉从赎罪一般。
像上一次在菜市场,任由他人的责骂和侮辱发泄在自己的身上,完全不懂得什么叫做反抗。
顾清欢心疼的要命。
这些,本不该由顾锦珩承担。
除却心疼,顾清欢更觉得难堪。这是她哥,可她却从不了解顾锦珩心中所想。她甚至也不明白,顾锦珩一直以来背负着的所谓使命。
这些使命,险些就要压垮顾锦珩。
或许,已经毁灭了顾锦珩最后的信仰。
“你是……”
这些记者不认识顾清欢,都带着揣测的表情看向顾清欢。
守卫连忙和其他人联系,表示自己需要增员。面对这些记者时,守卫也显得很无奈。他们这些人民公仆,是要保护老百姓。
可真正需要保护的,是处于劣势的弱者,而不是这些只会叫嚣的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