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六公子吃鱼食吃得可欢脱了,高兴地直摇鱼尾。卿姒看着他乌漆麻黑的模样,突发奇想道:“我的坐骑是只玄鸟,和你一样黑,不,好像没你黑,我给它取名叫小黑,不如也给你取个名字吧?”
说罢,还认真地思考了一番,黑鱼兴奋地摇着尾巴。
卿姒突然灵光一闪,叫道:“我想到了,不若你叫大黑怎么样?反正你比小黑还要黑上几分。”
黑鱼停止了甩尾巴的动作,突然飞跃至半空中,滑过一道痕迹后,又“扑通”
一声落入水中,溅了卿姒一身水。
卿姒抹了一把面上的水珠,欣慰道:“虽说这名字是好听了些,也贴切了些,你也用不着如此激动啊!不过也是,慕泽若是知道了定也十分满意赞同。”
里桑突然想到什么,大呼一声,卿姒惊疑不定地回头看着他。
“我才想起来,上神传话给我说,这几日便要回府了!”
箜篌忆兮
话说天帝十万岁的寿辰本就是天界头等的大事,宴请的都是天界排得上名次的神仙,一般的小仙人是无论如何也挤不进去的。
而这一次的宴会更是不得了,据说,九万年不曾出席过宴会的慕泽上神竟收了帖子,再据说,一直养在深闺不出的灵蔻公主竟要在宴上弹奏。
一时之间,洛阳纸贵,金帖难求。
卿姒一大早起来,坐在镜匣前沉思了许久,她想着,今天的宴会必定是个大场面,自己既是代表了慕泽上神出席,便不能显得太寒颤了。是以,在柜子里翻翻找找了半天,终于翻出来一条平常没怎么穿过的碧罗笼裙。这条裙子还是沧笛拜师那日穿过,后来她嫌累赘,便不怎么穿了。
对镜审视一番,风采犹不减当年。便转着笛子,拿着帖子,心满意足地出府了。
里桑在府门口等着她,非要与她同去。卿姒今日并不想搞出什么大名堂,严词拒绝了里桑,一个人朝着凌霄宝殿走去。
还未近凌霄宝殿,就见殿外三三两两围了一大堆人。她偷偷凑过去,一探究竟。
仙君甲说:“众位仙僚可知,为何此次天帝寿宴,竟来了如此多人?”
仙君乙朝左右看了看:“听说是灵蔻公主要在席上弹奏之故。”
仙君丙摇摇头:“我怎么听说是因为慕泽上神要来赴宴的原故。”
一位刚刚跑过来的仙君气喘吁吁地摆手道:“错了,错了,你们都错了!我刚从那边听来的,说是慕泽上神专程来看灵蔻公主弹奏的原因!”
卿姒听到这里,将浣鹜笛在手上轻轻地搭了两下,笑着转身离去,看来,这次的八卦仙君们可没有青帝宴上的那群仙君有觉悟。
将手上的帖子递给殿外守候的仙侍,小仙侍惊疑不定地埋头看看帖子,又抬头看看她,继而又看帖子,又准备看她。
卿姒伸出手利落地抽回帖子,在小仙侍耳边低声说道:“我乃慕泽上神的义妹,上神他有事来不了,你快快领我去位子上吧。”
小仙侍愣了一瞬,颊畔飞起两朵红晕,连忙行礼过后领着她朝位子上走去。
眼看着小仙侍领着她越走越远,似要往主位上去,卿姒左右环顾了一圈,发现一根廊柱旁,有一处被金枝碎玉树掩映着的绝佳位置,遂叫住了小仙侍,指着那处问道:“那是谁的位子?”
小仙侍看了一眼,恭敬地答:“回仙子,那是北海水君的位子。”
北海水君?
那不是大黑的父君吗?
卿姒掩下面上喜色,道:“你去跟北海水君说,慕泽上神想与他换个位子。还有,就说六公子在府上修养得很好,让他不必忧心。最后说上神喜好清净,便不用过来拜会了。”
小仙侍挠挠头,有些为难道:“这……”
卿姒已自顾往后走去:“别这啊那啊的了,快去吧。”
风亦斜倚矮桌,沉默独酌,望着往来仙娥发呆。
怔忡间,察觉有人在他的上首位坐下,偏头一看,见是北海水君,遂疑道:“水君不知这是上神的位子吗?”
北海水君亦是一脸苦意:“我如何不知,只是……只是上神派人传话与我,说是要与我换个位子。”
“哦?”
风亦讶然,“上神来了?”
北海水君点点头,见风亦已经起身,忙叫道:“上神喜好清净,不想被人打扰,大殿下快些回来吧!”
风亦充耳不闻,听说传闻中可知今生往事的往生镜在慕泽上神府里,他本欲寻个日子上门求取,不料上神竟果真来了宴上,他又怎会放过如此机会。那个人,他无论如何也是要找到的。
风亦过去的时候,只见一身着碧罗笼裙的女子正单手支头,黛眉长敛,一脸纠结地盯着桌上的糕点。
朝云近香髻精致典雅,发上并无多余装饰,只在髻上系了根玉带,一侧垂至耳畔,摆头间,微微晃动,灵动飘逸。
眉似新月,眼如杏子,只唇带了几分凉薄。
她面无表情时,总是显得十分端庄正经,一如她那日与饕餮对峙之时。
他见过,见了,便忘不掉了。
卿姒望着一桌子的糕点发愣,看起来都很不错,该先吃哪个呢?手将将拿起一块蛋黄酥,突然被人抱住肩膀,她挑了挑眉,想是哪个不怕死的竟敢调戏她。一回眸,近在咫尺处,便是那一张熟悉的俊脸。
风亦紧紧抱住她的肩,急声道:“我寻了你……”
话还未说完,便被一股强势的力量震开,将他狠狠摔在地上。
卿姒掩着嘴惊讶道:“哎呀,大殿下,抱歉,一时手滑,没控制好力度。”
语气里却无半分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