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直认真开车认真偷听的司机蓦然出声:“那小姑娘,媳妇儿不舒服了,该怎么办才好啊?”
刘俊之找到舞台,立刻舌粲莲花:“先给她煮一杯红糖姜水,然后抱抱她安慰她,最好提前买好她喜欢吃的东西让她转移注意力!让她好好休息,主动承担家务。给她讲笑话讲故事分散她的注意力,一定要注意不让她冻着,暖宝宝什么的也要提前备好!相信我,这个时候好好照顾她,她会很爱很爱你的。”
这段话刘俊之不知道翻来覆去忖了多少遍,就为了有朝一日能间接说给男朋友听。今个赶巧了!
她背的时候一直在观察沉柯,见他神情严肃,想来是在默记,刘俊之偷偷笑。
陈葭听在耳里,不免诧异,这些条条框框,陈广白几乎都做到了。她以为稀疏平常的事情,原来是别人眼里值得被爱的行为。只不过她对于经期的回忆并不美好,因此这些细枝末节的关怀她总觉得像是补偿。
听完一席话的司机似有颇多感悟,多愁善感地叹出一句:“女娃不容易啊!”
刘俊之和陈葭点头。
之后他们就性别不平等这个话题讨论了一路。陈葭下车的时候刘俊之已经恨不得认干爹了,口中振振有词:“你要是我爸!我肯定没弟弟了!”
陈葭懂这种被父母区别对待的阴影——全世界的父母都比自己的好。她嘱咐了句你们回去小心,就进了小区。
像是算准了陈葭的时间,她刚在床上躺下,陈广白就来电话了。
陈葭在车上被刘俊之他们插科打诨,心情松快很多,接起来时甚至有点撒娇:“我到家啦。”
陈广白弥留的怒气,好似冬季寒夜里炉火旁的一二星火花,忽而消失了。他顿了下:“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陈葭一怔,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嗯……”
陈葭想着,从床上起来,绕着房间看了一遍,没什么缺的,“你看着买吧!”
“好。”
陈广白应。
陈葭的视线停留在床头的闹钟上,指针和分针恰好并在一起,今天已经是明天了,下一个明天就要校考了。
她轻声问:“哥,我要是考不上央音,你会不会失望?”
“会。”
陈广白答得简短有力。
陈葭反而笑了,俏皮道:“好,那我穿得漂亮点,希望老师们能给点颜值分。”
陈广白微笑:“穿我买的裙子?”
“穿你买的裙子。”
陈广白笑意更深了,两人的笑声迭在一起,好像她站在他面前:“忘了买旗袍。”
“怎么了?”
陈葭疑惑。
“旗开得胜。”
“你还迷信这个。”
陈广白收了笑,突然说:“下次想去酒吧了,先告诉我,好吗?”
语气近乎恳求了,陈广白居然恳求她。他那么强硬高傲的人,只会把祈使句说成命令句的人,也有害怕的事啊。
陈葭心软塌塌地,简直要融化成涓涓溪河,漾出迭迭波纹来。
陈广白把她弄疼了,弄坏了,弄死了,又把她重塑了,他成了造物主,连带着他的一言一行都有了重量,能轻易在她的心脏上留下斑驳的印迹。
这是很奇异、难以描述的感觉,是死灰复燃的一种鲜活吧?
陈葭用手背盖着眼说:“好。”
“佳佳。”
陈广白轻唤。
“嗯?”
“我爱你。”
陈葭哭着哭着笑了,原来这是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