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金大勇面露不耐。
金大勇长得高壮,比平常人胖,半躺在单人病床上更为显眼,一旦病要几个人才能控制住,一旁的男护士见状忙拿过早就准备好的静定剂,目光询问地看向林医生。
“干什么?我还没病你们就要给我打药,当我是什么,犯人还是病人?”
金大勇看到男护士的动作,抬手就去夺男护士手上的镇静剂,却被男护士早有准备地躲了过去,他自己也被林医生摁住双手。
“你要是想出去活动,就更得稳定情绪,如果你之后几天都没病,我可以考虑让你出去。”
林医生是金大勇的主治医生,显然见识多了这种场面,声线依旧平静,“这是谢医生,他会辅助我对你展开新一轮的治疗,以后会常跟你见面。”
金大勇挣扎无果以后才将视线投向谢濮,这一看却古怪的平静了下来,“谢医生?看着挺年轻的。”
林医生以为他是在质疑谢濮的水平,又补充说:“谢医生有相关工作经验,你不必担心这个。”
金大勇惯常耷拉下来的眼皮忽地抬了一下,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他询问说:“我以后有事情是不是也能去找谢医生?”
“谢医生在药剂科工作,只参与配药问题。”
林医生说,这是拒绝的意思。
林医生盯着金大勇吃完药,才和谢濮离开,这期间金大勇很配合,只不过会很故意地把话题带到谢濮身上,林医生以为他在表达不满,不等谢濮开口就打断他的话。
关上病房门,谢濮松口一口气,那道萦绕在他身上的阴冷目光也随之消失,他只当是他自己的错觉。
林医生看了眼时间,建议说:“要到饭点了,一起去食堂?”
谢濮拒绝说:“不了,我还有点别的事情。”
他步履匆匆,让林医生不免羡慕了一把年轻人的好身体。
依照上次的路线,谢濮又来到操场角落。
靳隼言早早就等在那里。
天不冷,他却穿了件外套,衣摆沾了一片树叶,要掉不掉的。
地面上被踩得平整的枯叶还留存着上次的痕迹,谢濮做贼心虚地垂下眼,“你来了很久吗?”
“不是很久。”
靳隼言站直身体,朝他走过来,“这里怎么弄的?”
他扯过谢濮的袖口,洁白的制服上有一点刺目的红。
“是颜料,不小心蹭到的。”
谢濮摸了摸,颜料已经干透,金大勇病房里有很多颜料,最多的是红色,可能就是在那时候沾上的。
靳隼言若有所思,“这样啊,下午还有事要忙吗?”
谢濮抿了抿唇,摘掉他衣摆上的树叶,慢吞吞地收拢进掌心,“今天可以不要吗?我晚上要值班。”
靳隼言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一闪而逝,“你在想什么?和我说的好像不是一个意思。”
树叶在掌心被捏得变形,呆滞的谢濮被靳隼言搂住,修长的脖颈毫不设防地仰起,完全暴露在靳隼言眼下,“那你……叫我来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