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惠平点头。
“家里再来讨债的,你就说我已经死了,让他们要钱来问我要。”
谈闻军交代道。
“嗯。”
林惠平点头,她泪眼婆娑却又不敢擦。
“惠平,下个月十号,是不是就是我们认识的第五十个年头。”
谈闻军突然问。
“对啊,你还记得”
林惠平勉强笑道。
“记得啊,我当时见你第一面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姑娘呢,才十四五岁。”
谈闻军回忆道。
“闻军,我好像比你还大一岁呢。”
林惠平也陷入了回忆,时间退回五十年前,一个寒冷的冬天早晨,刚辍学没地方去的谈闻军跟着他堂叔上了林家的渔船,那是一条远洋捕作业的捕鱼船,半年前刚回来,正停靠在港口,林惠平上船帮忙打扫卫生,和新来报道的谈闻军迎面相撞,她把桶里的污水泼在了谈闻军身上。
谈闻军是个吃不得亏的主,尤其那时他还小,才十三四岁,被人莫名其妙泼一身污水后,抢过桶把桶里余下的污水全部泼在了林惠平身上,当即就把林惠平惹哭了。
谈闻军还记得这些,笑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那时候我弄了你一身水,你追着我,让我赔你新买的衣服。”
“你跟我说,有本事就跟着你一辈子,只有我那个有事能跟你一辈子,我想要多少新衣服都有。”
林惠平也记得那个寒冷的冬天早晨,谈闻军和她说的第一句话。
“可惜,我没做到,惠平。”
谈闻军一向挺拔的脊背塌了下来,无措地窝在副驾驶的座椅上,道:“下辈子吧,惠平。我不在的日子,你好好过,别想我,就像我说的,能遇见合适的,对你好的,你愿意和他过的,你就和他一起过吧,言儿就拜托你了,那孩子还小,现在不懂事,以后他会长大的,你多费心。”
“嗯。”
林惠平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她没有眼泪可以在流,她望着国道旁远处的群山,道:“你在给言儿打个电话吧,要不然他后面问起我,你呢,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
“好。”
谈闻军答应。
早晨六点十分,谈言起床准备去参加今早的早训,谈闻军的电话打了进来。
“爸。”
电话接通,谈言大喜望外,“我还以为那天之后,你再也不理我了呢。”
“怎么会呢,小乖。”
谈闻军坐在车上,他的车停在盘山公路的一段,早晨路上没有车,方圆数里就只有他一辆车,林惠平还在车上,林惠平已经满眼是泪,但却为了不让谈言听到,而紧紧捂住嘴,谈闻军很平静,人生最后,他该想的昨晚在接受调查时已经想过,他没有什么可以想的了,他轻轻笑着,“小乖,最近还好吗还有没有人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