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上官白尚未称帝,所以服色未变,仅于腰间缠了一条明黄的腰带。莫斐看在眼中,再加上方才听见的种种耳语,心下已是雪亮一片,于是当即改了称谓,露出万分乖巧神色。上官白听后果然面有得色,坐在床旁握住他的手,深深叹道:“我……朕能有今天,莫斐居功甚伟,待他日你康健后,朕自有封赏。”
莫斐默了默,轻轻道:“我这一睡,几日过去了?”
上官答曰:“算上今日,差不多有两日了。”
两日时间,就已天下大定了?上官白动作如此之快,解决如此麻利,真真令人毛骨悚然。
“这几日,似乎发生了不少事情。”
莫斐避重就轻道。
“也不多,只一件,江山易主而已。”
上官白淡淡答道。
江山易主而已。
莫斐双目凝视了片刻,这才浅浅笑了出来:“皇上举重若轻,只这一件事情,就已经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上官白默然不语,只细细摸着莫斐的手,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露出一个说不出味道的笑容:“准备的太久了,真做成了反而没有了感觉。比起皇位,反而是你的失而复得让朕比较惊喜。”
“在我喂了皇上两粒毒药之后?”
莫斐凝视着对方的眼睛。
“在我发现那两粒药其实不是毒药之后。”
上官白欣然答曰。
“你这个人,就是不喜说真话。假的非说成真的,真的非说成假的,让人瞧不见你的心。”
上官笑着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满脸宠溺之色,“不过,朕吃这套就是了。”
莫斐浅笑:“奴才用心良苦,还望皇上海涵。”
于是心照不宣,揭过这茬后,谁也不再提。
莫斐后来才明白这两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因莫斐白天喂了上官白两粒毒药的缘故,上官一怒之下,将早已万全准备的当口又往前很提了提,改在当日晚上进行。彼时卓不群正以床邸之事教训莫斐,盛怒之下宫人不入,反而给了上官可趁之机。卓不群跋扈多年,纵横天下,却不想上半夜还在做刀俎,下半夜就做了别人的鱼肉,如今只留下一具尸体,等着验明正身后,就可以鞭尸——莫斐虽然不知道其中细节,但一想到不过两日,周遭的一切全都变了,不由心中一片空然,对上官白越来越明露的挑逗也毫无反应,只垂下眼睛轻声道:“那卓不群现在何在?”
上官手下一抖,悄无声息地放开后,扶着自己的膝盖道:“等你大好了,可以去认一认,朕是囚了一个。”
只是囚吗?如果还活着,你怎么会认不出?
他果然死了。
想到这点的时候莫斐没由来觉得很冷,冷到牙关打颤。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就好像……全身的血液都不热了,连五脏六腑都一起冻上了一般,没有了生的感觉。
“你冷?”
上官探进被内,觉察到他的颤抖。
莫斐咬着牙道:“皇上只要一声令下,奴随时可去认,何必等待?”
上官一双妙目久久看着他,而后才缓缓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