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恕到底是没有丧心病狂到看着自己的邻居死在家门口,他从兜里翻出一双黑色皮手套戴上。这双皮手套他一直带着,用来在某些环境隔绝与人类的接触。昨晚上那双不见了,今天这双是新的。
304门口,谢央楼已经彻底昏了过去,整个人侧躺在地上,额角撞到门把手鼓了好大一块血包。
发丝凌乱地黏在人类的脸上,冷汗和下嘴唇咬破的血珠混在一起,眉头紧皱,双手死死揪住自己的衣服,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枝头花瓣落到泥里了,这是去了半条命。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个天之骄子变成这样?按理说谢央楼的身体条件应该很好,不至于病歪歪的一碰就倒。
容恕将人横抱起来,进了谢央楼的屋子。乌鸦跟在他后面,进门的时候还不忘用脑瓜把门撞上。
谢央楼家的客厅意外的温馨,橘色色调,暖暖的,和谢央楼整个人都不搭。
容恕把人放在沙发上,乌鸦飞过来站在沙发靠背上。
“怎么样?还有救吗?”
容恕唤出一根触手,“我哪儿知道,我又不是医生。”
“不是医生,你干嘛把人抱进来?打急救电话啊,人要死了。”
容恕把手机丢给它,“我做个急救,你找个靠谱的道医问问。”
谢央楼应该不是寻常人类的病症,人类的医院没用,他现在只能稍微做点急救措施,希望猫薄荷人类能挺过来。
容恕唤出自己储存物品的触手花苞,从里面拿出一包冰冻的透明肉类。
这是住在他隔壁那条巨型透明鱼的肉,因为经常来骚扰,被容恕一不小心撕碎了。这鱼的肉多少有点治愈效果,补充体力的效果也很好。谢央楼这模样,多少有些体力透支。
容恕用小刀从鱼肉上片了一点下来,伸手捏住谢央楼下巴,试图让他张嘴。
谁知谢央楼死活不张嘴,拗得像个猫崽子一样。
“张嘴,吃药,不吃药的人类是会死的。”
像是听到什么关键词,容恕手下一松,发觉谢央楼居然乖乖张开了嘴。
“……?”
说吃药就张嘴?这么听话?那之前折腾半天是为了什么?
容恕把肉片放到他嘴巴里,这鱼的肉入口即化,跟果冻一样,他切得又薄,倒也不怕被呛到。
肉刚入口没多久,谢央楼的脸色就好了一点,眉头也稍稍舒展。
乌鸦松了口气,“原来是体力透支。我刚才跟你列表的医生掰扯半天,他们一直以为我说的是卵,还告诉我卵是不会晕倒的。”
“我告诉他们是人,他们死活不信,说卵不可能孵化成人。好生气!我们又不是什么神经病!”
乌鸦气得跳脚,容恕也习惯了它的啰嗦,给乌鸦物理消音后,容恕重新打量谢央楼。
对方的昏倒是体力透支,到底是什么导致的?
人类这一路上都捂住自己的腹部,这里有什么问题?
容恕缓缓探出手,犹豫片刻,还是缓缓伸了过去。
谢央楼看起来非常疼,双手紧紧揪着腹部的衬衫,骨节用力到泛白,青血丝一清二楚,即使是昏厥也没有松开的迹象。
容恕动作一顿,忽然他目光闪了闪,轻轻去掰谢央楼的手指。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他应该检查一下。
但谢央楼攥的非常用力,容恕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掰开,又不敢太用力把人类吵醒。
容恕有点懊恼,抬头就看见乌鸦探头探脑蹲在沙发背上。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像什么?”
容恕还在钻研怎么把人类的手挪开。
“大变态!”
“……”
“容恕,你真太过分了,你居然趁着人家昏迷动手动脚!”
乌鸦控诉。
容恕沉默,他现在这副盯着人类小腹的模样确实有点暧昧,要是谢央楼现在醒过来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但……容恕又看了眼人类的小腹,最终还是站起身,远远坐到另一边沙发上。他还是离迷情猫薄荷远点吧,省得老是做出些奇怪的事情。
谢央楼应该是和冥婚最没关系的一个?
容恕安稳坐在沙发上,眼神还是不停落在谢央楼身上。
“要不要趁机检查一下他脖子后面有没有婚契?”
乌鸦鬼鬼祟祟凑过来。
容恕目光一顿,停在人类颈部的绷带上。绷带紧紧缠在脖子上,脖颈又是非常脆弱的地方,按照谢央楼的警惕程度解开绷带大概不会很容易。
要是人类中途醒了……估计会被当成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