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面有几条艾特他的,谢谢他毕业前这么忙还想着妈妈,夸他用心。说这套料子水头好,绿得又格外正,今天来一起喝茶的朋友都夸了好几轮。
他往下又滑了滑,点开裴冉发的照片放大,那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翠绿赫然已经妆点在了舒英耳上颈间。
再去看下面她给裴知鹤回的那两条,虽然也说了谢谢,但就是一眼能看得出冷淡,说拍卖行送来的画已经收到,但最近不再像以前那么喜欢这位艺术家,就直接寄回国内了。
裴云骁看得双颊火烫,心虚上升到了新高度。
要真是他送的东西也就算了,但两套礼物都是裴知鹤送的,还因为母亲的偏爱搞出这种区别对待。
从小到大好像一直都是这样,舒英待小女儿最亲,对他也宠溺,唯独和长子客气疏远,完全就像是别人家的儿子。
裴知鹤一向对这种偏袒不置一词,从不为自己争取什么。
裴云骁看不透他,只当他是恨,可每年父母过生日和大小年节,他又从未缺席家里的聚会。
甚至他生日前一天,舒英只是群里说了句让他赶紧趁机宣布和江乔订婚、拿下老爷子欢心的玩笑,他哥就能为了他连夜从纽约的会议飞回来。
裴云骁越想越过意不去,张了张嘴,“哥……”
裴知鹤进门时脱了大衣,里头是一件深灰色的衬衫,整个人看起来清冷又淡漠,天然地就给人压迫感。
裴云骁咽下半只虾饺,绞尽脑汁给他排忧解难:“你也别跟妈计较,她就是觉得你打小从老爷子那儿长大,长大了也只往老爷子那儿跑,和她不亲,而且你这么些年了又不听她的话乖乖相亲结……”
“有别的原因,”
裴知鹤上睑微掀,“这些事用不着你来操心。”
裴云骁讷讷:“……那行吧。”
裴知鹤无意继续这个话题,开口问:“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停了你的卡让你搬回学校?”
裴云骁老老实实检讨:“就我前段时间花钱太离谱,交友不慎,差点被个空壳公司套了几百万,还给顾飞家里那个烂摊子砸了钱。”
裴知鹤压着脾气:“再想。”
裴云骁小心观察着他的神情,咽了咽口水:“那就是,我被人小姑娘甩了,还死乞白赖去找人家,丢我们家脸面。”
裴知鹤握着茶杯的手青筋微凸,“……不是,想明白之前别开口。”
裴云骁一点思路都没了,也不敢跟他计较,拧着眉头偷偷瞥他。
他是自己住豪宅住惯了,才觉得宿舍里挤,他哥可是从十几岁起就在京大附中寄宿,基本都不怎么回家。
去柏林读博士时,住的也是校方分配的小公寓,从来没搞过特殊。
看着面无表情通身精英范儿的裴知鹤,他感觉自己这辈子活到头,八成也是难望其项背了,顿时有些萎靡,走神想起他来时还在人家车上伸手瞎扣车座后的储物箱。
箱门打开,里面是空的。
他哥洁癖加强迫症,从来不让别人碰他的衣服和生活用品,什么东西放什么位置,十几年都不带变。
可现在那条围巾没在他身上,固定放的车上却没了,真是稀罕。
裴云骁越想越发散,忽然又想起件别的事,胆大包天地起话茬:“哥,我后来又想了想,我上回是不应该支使你去查那围巾的绒线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