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胤冷冷掷了手中看到一半的折子,这?一声响,吓得陈德海脖颈一抖,忙不迭跪下身,“江常在不懂事,皇上?莫要?气坏了身子。”
李玄胤脸色沉寒,“由她去!”
陈德海心?头一跳,明白皇上?这?是?不打算再管江常在了,江常在若聪明,就别再生事,安安稳稳生下龙裔,皇上?一高兴,说不定生出几分怜惜,那复位是?迟早的事。就怕江常在糊涂,看不清路,把?龙裔作没了,宁国公府指望不上?,她这?好日子才是?真的到头了。
……
婉芙近日过得自在,听说咸福宫连日不断请太医,却从未传出不好的音信,真不知江常在这?肚子是?什么做的,这?般折腾都?没事。
闲时?无事,婉芙就去凌波殿同庄妃一起?打络子,两人都?出身越州,对那些旧事有说不完的话。
庄妃关在这?深宫多?年,一直想?着是?否能有一日回越州祖家看看。婉芙羡慕庄妃,至少祖家康健俱在,而她只剩下了小舅舅。
许是?察觉到气氛低落,庄妃忙转了话头。她惯不会宫人,便在婉芙走时?,送了一匣子的血珍珠,婉芙推拒无果,只得捧着那匣子回了金禧。
不想?,刚进门,就看见迎来的陈德海。
今夜,金禧卸灯。
李玄胤掠了眼她怀中的珍珠,眼眸微暗。
若早知如此,婉芙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收下庄妃这?一匣子。她眼尾泛红,抽咽含泪,哀求着皇上?将那一串的珍珠拿走。
李玄胤只是?淡淡掠她,指腹饶有兴致勾着那一颗一颗的晶莹,沁着水渍,如血夺目。
翌日,婉芙醒得早,或者说她一夜都?因那珍珠难以入睡。幸而皇上?大?慈悲,准允她拿出来。婉芙像怕他反悔,噌噌下了,也不趿着,赤足走到妆镜前?,红着脸将那尚湿着的珍珠一把?塞到了妆匣里。
正要?回身,又落入了男人怀中。
“时?间不早了,皇上?该去早朝了。”
婉芙避开眼,推了李玄胤一把?。
李玄胤轻笑,许是?晨起?的缘故,声音低哑,眼底肆意风流,“朕今日休沐。”
婉芙瞪大了眼眸,又惊又俱看他,带了点?哀求,小嘴一张一合,说得飞快,“皇上?贤明,怎么耗费晨光在嫔妃寝殿中,嫔妾伺候皇上?更衣吧。”
这?女子从前?待他,七分真里总掺着三分的假意,而眼下这?人,是?没半分多?余的心?思,怯怯的,眼尾?红,要?哭出来,他眉梢微挑,竟颇为愉悦受用。
李玄胤掐了掐这?人的脸蛋,“以前?你扰朕处理政务时?,怎么不记得朕是?明君?”
婉芙小嘴鼓着,实在是?怕了这?个穿了龙袍看着一本正经,床笫间却肆意妄为,露出凶兽本性的帝王。
“嫔妾……嫔妾这?不是?让皇上?劳逸结合嘛!”
她说得理直气壮,只是?耳珠下的粉,戳破了她故作的姿态。
李玄胤冷嗤一声,不理会这?女子城墙厚的脸皮,没再逗弄这?人,虽无早朝,但有政务处理,他还没昏庸到将晨光浪费到一个女子身上?。
却也不想?让这?人闲着,手掌打了把?女子的腰臀,高高在上?使唤,“过来给朕更衣。”
婉芙不情不愿“哦”
了声,小脸皱巴巴的。
圣驾一走,婉芙就再受不住,躺回了床榻上?,腰酸,腿酸,连手也是?酸的。那事太羞,她甚至都?不愿回想?起?来,一把?捂住了脸蛋,滚到床榻里。
……
6常在临盆是?在入冬,但冬日未至,吟霜斋就出了事。
这?日,婉芙正坐在窗边,按照庄妃的法子剪窗花,还没剪上?两下,千黛就一脸凝重进来,“主子,吟霜斋传来音信,6常在出事了。”
咯吱一声,剪刀落下,硬生生剪毁了一张纸,婉芙蓦抬眼,边让她去取了披风,边下了,问道:“怎么回事?”
千黛蹲身为她穿绣鞋,“奴婢听人说,是?6常在在花园里散步,不慎摔了一跤。眼下吟霜斋乱成一团,皇上?已经过去了。”
“怎么会……”
婉芙蹙起?眉,那日在皇后宫中问安后,她就让人去了吟霜斋送信,不知皇后意欲何为,至少让6常在小心?些,总不为过,过了这?些日子,相安无事,她也放松了警惕,怀疑自己多?心?,怎么会在这?时?候出事!
婉芙一路心?神?不宁,6常在从未出过吟霜斋,若非意外,后宫中谁能将手伸到龙裔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