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村民路过,见路旁有个汉子扶着树呼哧呼哧的在喘气,以为出了什么事,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两步。“嘿,大兄弟你咋了”
“没,没没事儿。”
姜正好粗声粗气的回着。
村民瞧着他的侧脸,有点眼熟啊,又走了两步。“咦,你你不是,不是林家林家二妮子家的女婿吗”
说着说着,他想起来了。“下曲村姜家是不是嘿嘿,你媳妇在娘家住了怕是有两个月了吧今个过来接人呢没接着还是正准备去接”
言语间,带着股看戏的意味。
姜正好这心怦怦的跳,还没恢复平静,听村民说起林家,就不由自主的想到母老虎般的丈母娘,就觉得右腿疼得厉害,隐隐有些脚软。“没,没呢。”
他含含糊糊的回了句,想着这地儿不能呆了,他得赶紧回家去。
“别走啊,咱们说会儿话,这太阳多大啊,我看你好虚弱的样子,怎么了这是碰着什么事了”
村民一把拉住欲要离开的姜正好。“要不要上我家歇会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几步路就走到了,我看你这样不成啊,说不定没走到家,半道上就倒下了。”
说得煞有其事。
姜正好哪里敢跟着他回家,他是笨,脑子也不太灵光,但不傻,这人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不用了,家里事多。”
他抽回手,生怕又被抓住,埋头大步离开,跟脚下生了风似的,走得飞快。
村民瞅着他颇有些狼狈的身影,嗤笑了声。八成啊,是被林寡妇给削了顿狠的。
寻思着,又乐呵呵的笑了起来。这林寡妇昨儿把大壮娘削了顿,今个把自家女婿削了顿,怎么着还真想把出嫁的闺女拘家里住着不成这倒是有趣了。脑子一摔,是摔聪明了还是摔傻了
还没到晚上,满村子都知道,姜家过来接人,但林寡妇没给,不仅没给人,还把姜正好给削了顿结实的。
大壮娘听着这八卦,立即添油加醋就跟亲眼目睹了似的,把事情说了一道又一道,这里头,她的形象特别好,是心善厚道热心肠的好乡亲,而林寡妇则是凶悍刻薄黑心肝的恶毒娘,连后娘都不如毁亲闺女的婚姻,阻碍亲儿子的婚事。
本来,村民们是不太相信大壮娘的话,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人附和,说得多了,人们也渐渐有些信了。
这林寡妇,真歹毒啊
林春花急啊,才短短一夜过去,她就见憔悴了许多,急得嘴皮子上冒燎泡。“娘,你看吧看吧,我就说,平时要与乡邻多亲近,有点什么摩擦,也别太过份,看看现在,村里都说成什么样了”
她是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坐立不安睡都睡不踏实。
“娘,要不,我还是回去吧。”
昨儿娘虽然把丈夫削了顿结实的,林春花当时在,眼睁睁地看着,亲耳听着,她心里是热呼的,宛如有暖流在心间缓缓流淌。
那瞬间,她突然生出股勇气,如果母亲和弟弟不赶她走,愿意她留在林家,不管外头怎么说,她都会留下来。
当村里流言满天飞时,她生出的勇气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得回姜家去,不能连累母亲名声受损。
林可欣老神在在,一点都不慌也不着急,淡定的很。“你想回去啊”
“我”
“想好了再说话,问问自己的心,到底想不想回姜家。”
林可欣慢悠悠的编着篮子,也怕便宜闺女犯傻,到底还是多加了句。“外面怎么说,我是从来都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你们,我的孩子们,过得好不好。”
到了嘴边的话,林春花哪还说得出口,她仿佛受到了什么大刺激般,忽得就嚎啕大哭起来,哭得特别用力,像是在泄什么。
林可欣在旁边看着,起身,打了盆水,倒了杯温开水,也没说什么,摸了摸便宜闺女的脑袋。“哭完了,就喝杯水,洗把脸,躺床上睡会儿。这世间上,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大妞儿看看大哭不止的二姨,又看了看姥姥,旋即,她咧嘴对着姥姥露出个灿烂的笑。“二姨,不怕的。”
她也摸摸二姨的胳膊,认认真真的说了句。
“二姨,不哭。”
小妞儿奶声奶气的说着,努力的踮起脚,在二姨的手背上亲了口,然后,看了眼姥姥和姐姐,害羞的笑了。
林可欣嘴角的笑,止都止不住,对着便宜闺女说。“你看,你还有我们呢。别人算什么跟咱们没有半点关系。与你亲近的人,愿意亲近你爱护你,就是最最重要的。跟你过日子的是我们,不是外面那些乱嚼舌根的人。”
林春花哭了很久,很久。
林可欣手里编了一半的篮子都快编完了,才见便宜闺女洗了把脸,喝完杯里的水。
“娘。我不回去。”
林春花说着,沉默了下,又继续道。“至少,我不会这般轻易的回去。”
她的眼里,有光,亮晶晶的。
林可欣笑了,摸摸她的脑袋。
大妞儿和小妞儿也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一时间,室内笑声不断很见温馨。
岩哥儿在地里干活,没怎么往村里走动,初初听着在田地里干活的乡亲说起自家事情时,他愣了下,也没心思干活了,竖起耳朵认真听。
听了个大概,他听不下去了,气咻咻地走了过去,硬邦邦地问。“说了这么多话,要不要给你们倒茶水”
两村民瞧见怒气冲冲的岩哥儿,哪里敢挑话,尴尬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