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溪气得想骂人:“成天岑儿岑儿念叨,他那么大小孩,过了年都十岁了,难道还学不会照顾自己吗!?”
“他和福哥儿一群小孩在村里待着能出什么大事?”
“倒是你自己!都烧成这样了还不肯看医生,我看你就是脑子有病!”
“你要真想死,千万死我床上!晦气!”
他嘴上骂得刻薄,手又挣脱不出,终究拗不过沈夷光这头病中的倔驴,只好哄他道:“好好好,大哥。我现在就给你去找你大外甥,行了吧?”
听了他的保证,沈夷光这才松手。
他其实早在回来的时候就察觉到身体的异状,但因为当时太过伤心悲痛,没能及时感应,等乔溪回来才意识到事情不对。
沈府覆灭已成定局,无可挽回,他心中再如何悲愤也无济于事。
他先是失去姐姐与母亲,后来是父亲兄长,而今又没了妹妹和侄儿,绝不能再失去外甥。
岑儿已经是他在这个世上仅剩的唯一血亲了。
沈夷光意识渐渐模糊,乔溪正要出门,谁料岑儿自己回来了。
他果然在外面玩得开心,拎了一大堆战利品进屋,小脸小手脏兮兮,眼睛却比以往都要亮,高扬着声音喊道:“小溪哥哥!舅舅!”
天真的孩童一步三跳跑进来,小脏手里举了个丑泥人炫耀:“是我自己捏的!”
“哇你真是好棒棒未来艺术家宇宙第一小天才!”
乔溪懒洋洋敷衍他:“你在这守着你舅,等我回来。”
说完他火跑出门。
外头天彻底黑了,乔溪提着灯疾步走在乡间小路上,幸好他对村里每条路都很熟悉,轻车熟路摸到林大夫家。
可是小竹子如今情况不好,林大夫不能随意离开,乔溪于是把沈夷光的症状大致描述了一遍,又说:“应该就是风寒烧,吃点药就行。”
林大夫因着没有亲自问诊,只听乔溪口头几句,也以为是寻常热,随手开了药,叮嘱了几句如何照顾热病人的注意事项,又道:“你自己身子也不大好,当心别累着。”
要是乔溪再有个三长两短,林大夫真的无暇顾及。
“好!”
乔溪点头,侧身看了看小竹子紧闭的房门,想着他现在肯定很难熬,就没有打扰,赶紧离开。
提着药包回来,乔溪进门就吩咐岑儿去厨房烧水,自己走到床前查看沈夷光的情况。
体温貌似比刚才更高了。
乔溪只觉得手心覆盖下的肌肤烫得灼人,胆战心惊。
沈三郎不会就这么被烧死了吧?
好像古代确实很多风寒感冒能要人性命,乔溪忽然无比恐慌,使劲晃了晃沈夷光的身子,抬手噼里啪啦的打他脸:“三郎!三郎快别睡了!”
床上的沈三郎依然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呼吸粗重急促,胸膛起伏剧烈,像是一口气上不来。
乔溪更急了,狠了狠心手下力道加重,“啪啪啪”
使劲打脸,几乎把人家的脸都扇肿了。
沈夷光也不是死人,终于受不了挨巴掌被迫醒来。
他眼眶微红,一张帅脸被打得肿胀不堪。也许是受高烧的影响,沈夷光的神智并不清楚,脑子浑浑噩噩,看人的目光清澈纯稚如孩童,直勾勾盯着乔溪,竟流露几分委屈:
“你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