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鸣问道:“李主任吧?你好!车子到现在还没到呢,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没出什么意外,车子跟着我呢!”
梁鸣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车子跟着她?这是什么意思!梁鸣打算问问清楚:“李主任,车子跟着你,那还来不来接我?”
李菊不紧不慢道:“接的。就是晚一点,我们正在过来了,还要十分钟左右吧。”
还要十分钟,加上先前等的半小时分钟,就等于要他站在门口等四十分钟。梁鸣心想,对方实在太不把他这个副部长放在眼里了。以前听人说过,新到一个地方,如果不在第一天就树立威信,以后就威信扫地,新官上任三把火是现行机关体制下必须的。于是,梁鸣道:“李主任,如果你有事要办,早点可以通知我一声,那我就自己想办法过去了。”
听到梁鸣语气中的火药味,李菊也有些收敛了:“不好意思,梁副部长,我们很快就到了,真的,麻烦你再耐心等几分钟。”
梁鸣本想说:“算了,我自己开车去。”
可说到嘴边,又想这未免显得太过小气,就不再作声,继续在小区门口等。
李菊放下电话,驾驶员周强强道:“李主任你看,梁副部长是不是生气了!”
李菊心里不爽,出言也就不逊:“一个副部长,有什么了不起的!是他的事情重要,还是朱部长的事情重要!我一定要给他说清楚了!”
周强强知道,组织部长朱庸良对她宠爱有加,整个组织部除了朱部长,其他人她还真不放在眼里,就不再插话,只管开车。
梁鸣看到一辆本田雅阁车,闪着转向灯靠近。梁鸣一看车牌就知道终于是部里来接他的车了。车停了下来,看到车内是驾驶员,后座上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的。
在机关里有一个常规,那就是一般领导是坐后座,秘书或者工作人员坐副驾驶室,这一方面是安全考虑,另一方面也是一种等级意识。可这会,这个姓李的女人,好像特意坐在了后座,梁鸣不知她是不懂规矩,还是故意为之。这些只是小节,梁鸣想自己一个大男人,也不至于在这些方面跟一个女人计较。于是他就往副驾驶上一坐,对驾驶员点了点头,朝后座稍转过头道:“你是办公室李主任吧。”
李菊在椅子上也不欠身,干巴巴地道:“是的,我是李菊。”
梁鸣从后视镜中看到,这女人还真有些姿色。又是办公室的,又是姓李,应该就是朱怀遇要请吃饭的那人。但梁鸣已经毫无请这个女人吃饭的兴致了。
李菊见梁鸣也不说话,就开始解释起来:“梁副部长,今天本来可以早点来接你的,但一早朱部长打电话给我,让我马上去采办一些茶叶,说省里有领导下来。你知道,朱部长的事情不能推迟的,希望你能理解。”
梁鸣注意到李菊称呼他的时候,在“部长”
前面特意加了一个“副”
字,这种称呼其实听起来挺别扭,李菊一定也知道。要说她为什么非这么称呼,应该就是要让他时刻意识到他只是个“副”
的。梁鸣本也不太计较这些,可她分明来晚了,还有这么多解释,心里就窝火:“为朱部长办事那是应该的,但你应该提早告知我一声。我也不是没车,我家里还空着一辆车呢,我本来也可以用嘛。”
李菊的确没有提早跟梁鸣沟通一下,这方面理屈词穷,无言以对,但面子上挂不住,心道,其他副部长都让我三分,你一个新来的,倒教训起我来了,你等着瞧吧!嘴上却道了声:“下次我知道了。”
到了区委组织部,梁鸣被领到副部长王兆同的办公室。这间办公室他以前申请调动工作的时候来过,就是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到这里来工作。以前他看到王兆同,都是高高在主席台上,此刻却就坐在自己对面办公了。在官场,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句话梁鸣这才体会到了。
王兆同一见梁鸣进来,就道:“欢迎啊,梁鸣,哦,不,我称呼错了,现在该叫梁部长了。”
梁鸣与王兆同握手寒暄:“叫我小梁。”
李菊在一边没好气地说了声:“那你们聊吧!”
说着就转身出了办公室。
王兆同看了李菊背影一眼,又朝梁鸣瞧了一眼,眼神中有些古怪的神色,又赶紧道:“请坐,请坐,部里办公室紧张,你就坐我对面,以后我们就是一个办公室的同事了!”
梁鸣道:“非常荣幸。”
王兆同道:“你年轻有为啊……赶紧坐,赶紧坐。”
梁鸣将包往桌上一放,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王兆同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哦,我差点忘记了,朱部长刚才来过了,问你怎么还没来。”
梁鸣惊讶道:“朱部长来过了啊?今天是驾驶员有事,来接我晚了,才迟到了。”
王兆同只“嗯”
了一声,就低头去看自己的报纸,似乎没什么兴趣听他解释。梁鸣心想,第一天上班就迟到,肯定给朱部长留下了不好印象,有必要去说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