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宥一乍然惊坐起,微张着嘴沉促地喘息,额头上全是细密的冷汗,耳畔一阵接着一阵地嗡鸣。
阵雨已经停了,月亮重新出现,薛滢睡前总是只拉上外层薄窗帘,避免次日早上在黑漆漆的环境下贪睡起不来。
月光穿过窗帘,静静地照在地板上。
秦宥一弄出这么大动静薛滢不可能浑然不察。
深更半夜睡得好好的被吵醒,薛滢脑子不清醒没法理智地控制脾气,心头窜起火,转身开灯,牵动了手臂上的伤痛处,皱眉轻嘶了声。尖锐的疼痛令她越发烦躁。
床边吊灯亮起,薛滢侧过脸只说了个“你”
字,便顿住了。
秦宥一出了许多汗,脸色发白,状态显而易见的差。
薛滢见状,再大的火气也迅速地强行压下去了:“宥一?”
秦宥一浑身绷紧的肌肉因听见薛滢叫他而有所放松,他的思维凝滞了少顷,抿了下发干的嘴唇,看向薛滢。
“怎么了?”
薛滢与秦宥一相处的时间不算长,因此从没见过他脆弱的一面,有些不知所措,语速都加快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不是。”
秦宥一盯着薛滢看了良久,躺回床上,挪到薛滢身边,额头抵在她的肩头,声音暗哑,“做噩梦了。”
薛滢的手贴着床单移到秦宥一的手边,慢慢地握住了他的手指,带着安抚的意味:“别怕,梦里发生的事,现实里一定不会发生。”
这只是用以安慰秦宥一的话。薛滢自己心里其实很清楚,她曾经做过的无数次噩梦,都是现实里发生过、她亲身经历过的。
“嗯。”
秦宥一从喉咙里发出一个音节,抬起脸,又注视了薛滢片刻,脑内闪过梦里惊悚血腥的一幕,他仍然心有余悸,提出了一个不太成熟的要求,“今天你穿的那套白色套装以后都别穿了,好吗?”
薛滢不知道秦宥一的噩梦内容,这句话在她听来,没头没脑的。
但她仅短暂地愣了一下,还是不问缘由地答应了。
秦宥一咽了咽,情绪逐渐稳定。
薛滢转眸看他:“你有没有好一点?”
秦宥一撑起身吻了吻薛滢的脸颊,眼底的晦暗散去,升起淡淡的笑意,唇角也小幅度地勾起:“好多了,别担心。”
薛滢点点头,没松开秦宥一的手指,一直牢牢地握着。
爸,你训他吧
薛滢昨天打壁球主要是左手挥拍,换右手打了没多久,因此伤情一边严重一边较轻,睡了一觉起来后右侧胳膊的痛感已经不明显了,基本自理不成问题。但药剂是秦宥一给她喷的,衣服是秦宥一替她换的,早餐是秦宥一喂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