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板当啷落柜。
乌望从柜台后面溜达出来,听见扶光说:“乾为天,巽为风。姤卦。”
李迩:“能不能说点儿人能听懂的话?”
扶光不紧不慢地收起铜钱:“意思是,我们已经在那东西的瓮中。你问它在哪,它就像风一样,就在周围,无处不在。”
扶光这话说得有点渗人,听得李迩和小桃不约而同地神经一紧,下意识地看向四周。
到处都是暖融融的阳光。镇上的所有建筑、包括来往的人群,都笼在阳光下,看不出任何问题。
就连那股充斥在街头巷尾的胭脂香,都在阳光下被晒得馥郁沁人,连夜间的闷湿味儿都散了。
“你算的卦,到底准不准?”
李迩真不是故意挑刺,主要是扶光前面才算出个没啥卵用的结果:“你说‘那东西’无所不在……难道是指这些镇民都是假的?还是说那东西就栖身在小镇各处的神龛里,一直在窥伺我们?”
扶光看都没看李迩,目光只顾着追随某个在店里乱窜的身影:“……你们养的狗,刚刚钻进后院的花瓣缸里了。”
人和狗的感受并不相通。
乌望反正是感觉不到什么细思极恐,头皮发麻的。它现在就想吃点东西垫垫胃,哪怕是啃点花瓣草皮都好。
隔着一层帘子,小桃站在店里望着后院,露出几分迟疑:“奇怪,哈哥的饥饿值明明是零,它为什么还那么想吃东西?”
李迩和扶光几乎同时开口:
“哈哥不会真病了吧?我听说狗挺能耐痛的。我以前重伤疼得受不了时,也喜欢嚼点什么东西在嘴里——”
“人在心虚时,总会忙碌一点。猫猫狗狗也一样。”
李迩:“……你怎么能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扶光笑了一下,指腹摩挲着掩在袖中的锁链:“可能是因为我还算是半个冷血动物。”
李迩:“?”
什么意思?
这人几乎说什么都是同一种语气,温和亲近得叫人分不出他究竟是在说真话,还是开玩笑。
李迩不确定要不要追问,扶光也没再靠着木柜等待。
他直起身举步,也没靠近后院,而是走到柜台前敲了敲桌面:“掌柜的。能否打听一件事?我慕花神之名而来,想知道有关于祂的传说。”
后院里,一不小心栽进缸里的乌望立马从花瓣里冒出一个毛脑袋,顶着满头的新鲜花瓣支棱起耳朵听八卦。
“咳——咳!”
老板娘呛了口玉米,咳得惊天动地,好不容易捋顺了呼吸,“看你穿的衣服,是外乡来的吧?问花神的传说做什么,我们这些本地人都不清楚。你要是真的好奇,问镇长去。咱们镇上所有的祭祀、典仪,都是镇长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