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筠笑笑:"我欧阳家偏安南海数十年,虽承蒙武林同道不弃仍被列为三大世家之一,却早没了俗世争名之心,这回北来一是游玩,二是给于老当家帮个手。"
于斯里利眼一睁,盯向欧阳筠,目光如箭,直似要看穿他的肚肠。欧阳筠却淡淡而笑,倚坐一侧,面不改色。
半晌,老人收回目光,轻叹声:"但愿老夫没看错人。长江后浪推前浪,齐嘉义的武功实是高出老夫,此次他若当上盟主,征讨魔教一事不知拖到猴年马月,老夫再看不到了!"说完,眼露悲伤,"可我儿冤死,我派门徒横死的血债何时能讨回!"
欧阳筠适时地安慰老人,声音柔和,语气却坚定:"于老大家,我欧阳筠会帮你讨回血债。"
于斯里惨淡而笑:"老夫老了,只要帮我儿报得血仇,铲除魔教妖孽,我必力保你坐上盟主宝座!"
"于老说笑了,盟主之位岂是儿戏,有能者方可居之。只是,魔教丧心病狂,无恶不作,剪除魔教乃我辈本分。"
两人再密谈许久,马车重又回到起初的客栈。
欧阳筠掀帘下车,心中突地一耸。他急步回到大堂,小童和仆众都还在,独不见青年踪影。
小童伶俐,报道:"公子回房收拾东西,老甲和小丙陪着一道。"
欧阳筠稍放宽心,老甲和小丙武功都很不弱,但他还是直奔卧房。
心不停地跳,额上竟有薄汗。
他推门,神情顿时僵住——两名手下均倒在地上,青年不知所踪。
小童跟在后头,一看情形不对,口中叫道:"主子,这间卧房只有这处门窗,要离开必得经过大堂,我们什么都没……"
欧阳筠一伸手,止住他的话,走到床边,枕上静静躺着一股红绳,正是青年颈上的那根,旁边是一小块布条,有些字迹。大概青年走得匆忙不及取墨,用血写就。
布条上的字洒然跳脱——
不要再见
申寂隅
欧阳筠缓缓捻摸着手中的那段红绳,突地一笑。
申寂隅,寂隅,寂隅。
怎么可能不再见呢,寂隅。
数天后,离兖州不到三十里地的官道上,欧阳筠和手下风尘仆仆赶路。
"主子,前面有条通到兖州的小路,不过听说路很不好走。"小童跟欧阳筠说道。
"弃车,走小路,大家都骑马,全速赶往兖州。"欧阳筠吩咐。
"是!"
一行人离开官道后,全速赶路。突然,欧阳筠硬生生控住缰绳,后面的手下反应迅速,立刻也都控住马匹。
欧阳筠也不多话,手捏指诀,闭目运功,一会儿工夫,脸上已全是薄汗,大约半炷香后,终于,他长吁一口气,睁开双目,眼中喜色一闪而过。
他竟然就在附近,难道他也去兖州?
"去前处密林!"他下令。
逢林莫入是江湖老规矩,可主子下令谁都不敢违抗。
欧阳筠不怕可情——也就是申寂隅溜走,依仗的便是他曾经服下的那颗魂萦丹。
欧阳家秘不外传的魂萦丹,除了是活血补气的稀世奇药,更有一项匪夷所思的功效,服用者无论到哪儿,行踪都会被欧阳家的人感知。
只是这种奇药,极难炼制,且能凭丹药遥知服用者行踪的人武功须极高,欧阳家几代以来也就人能行此功,欧阳筠即为其中之一。
当申寂隅服下这颗魂萦丹,他这生算是被欧阳筠魂萦上了。
欧阳筠不由自得起来。
可一行人还未进入密林,前方约五里处,"嗖嗖"声起,几道五色彩弹射上天空。
欧阳筠双眉微皱,那是他和六合派约好的援手暗号,难道于斯里那么快就找到魔教余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