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延故作生气地骂,“这臭小子真的是不识好歹,看他现在年纪小,咱们原谅他一次,等他再长大些,便就给他换到别的屋子去,看他还敢不敢像现在这样使脸色”
阿梨叹气,没说话。
薛延趁机道,“今日天气好,难得暖和,咱们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出去玩一玩”
阿梨说,“来宝太小,还要吃奶,离不开我的。”
薛延过去搂着她,小声说,“一日没关系的,况且你看来宝现在那个样子,也不亲近你了,咱们出去一日,等再回来时候,他知道想你,便就又开始黏你了。”
阿梨想了想,点头道,“好罢。”
冯氏喝了几日的药,昨日又好好睡了一觉,现在咳嗽好了不少,薛延将来宝交给她,而后牵了匹马来,带着阿梨高高兴兴地出了门。
小香山位于宁安的西郊,山顶有一座百年古寺,名叫云水寺,旁边是一片极为漂亮的腊梅林。
薛延是不信神佛一说的,但也心存敬畏,投了些香火钱,又给冯氏和来宝都请了平安符。现在本就是严寒时候,山上更冷,又不是什么节日,寺里冷冷清清没什么人,几个小沙弥提着大扫帚在扫落雪。
古庙里檀香浓浓,佛祖金身面前,青烟萦萦盘旋着上升,让人心静。
寺庙就是有这样神奇的力量,能让浮躁的心安静,不自主便就谨言慎行。
薛延站在一边,看着阿梨虔诚地跪拜焚香,在这之前,薛延还不知道她竟然也信这个。佛祖宝相端庄肃穆,外头钟声冥冥,阿梨把香插在面前香炉上,双手合十于胸前,嘴唇翕动,不知说些什么。
薛延安静等着,他缓缓舒了口气,眼光瞟到对面屋檐上皑皑的落雪,红与白交相映衬,显得极为庄严。
屋内,佛祖面带微笑,似是慈悲俯瞰众生。
过了良久,阿梨终于起来,薛延听见动静,过去搀了把,两人迈过高高门槛,外头松树挺拔,泛着股清香气。
薛延把帽子给她戴上,笑问,“和佛祖求了什么”
阿梨认真道,“希望来宝可以健康地长大,阿嬷能长命百岁,弟弟明年能顺利中举,小胡和翠娘可以早生贵子白头偕老,还有小结巴”
薛延打断她,指了指自己,状似不高兴问,“我呢”
阿梨说,“给你求得最多,什么好听的话我都想了遍,现在都记不清了。”
薛延被逗笑,手搭在她颈后,玩笑捏了捏,“你这可不行,心不诚。”
阿梨偏头看他,小声反驳,“诚的”
天太冷,一呼气便就成一串白雾,薛延站定,把她领口往上拉,挡住鼻子,附和道,“成成成,”
说完,他又问,“那你给自己许了什么呢”
阿梨眨眨眼,好一会才慢慢道,“我忘记我自己啦。”
薛延笑了声,隔着厚厚布料,低头咬她的鼻尖,“小蠢蛋,傻不傻啊你”
出了寺庙,两人到旁边的腊梅林又转了圈,采了些枝条,准备回家后装在花瓶里。顺路走了几个成衣铺子,阿梨看了看他们的衣裳,好看还是好看的,但是还是那几个字,平平无奇,没什么辨识度。薛延对这方面半点不懂,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改进的主意,干脆回了家。
到家时候午时刚过,冯氏给来宝喂了些粥油,哄他睡着了,饭菜也给他们留了些,在锅里温着。
阿梨掀开盖子看了看,熘肝尖和一道拌黄瓜,薛延盛了些饭端到桌子上,两人坐下,刚拿了筷子准备吃,外头却风风火火闯进来个韦翠娘,胡安和被她扯着袖子,愁眉苦脸跟在后头,一脸小媳妇的样子。
阿梨不明所以,招呼他们坐下,问,“吃饭吗”
韦翠娘恨恨拍了拍桌子,骂道,“吃什么吃,气都饱了”
薛延说,“怎么着了”
韦翠娘咬着牙道,“刚才伙计和我说,胡安和他在店里不老实,偷偷看外头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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