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清王那边开始闹内讧了,听说当夜就有两名大将被推出营帐直接斩首,还是清王身边很得力的将军,可见此人的暴怒。
江琳听了就推推身边的贺敏中,“看来清王要气数尽了,咱们总算可以松一口气。”
贺敏中却没答话。
江琳转头仔细瞧一眼,却见他一脸的阴沉,丝毫看不到有什么高兴之色,就奇怪了,“难道我说的不对?清王现在走投无路,连身边的人都开杀了,他这样绝对是自取灭亡。”
贺敏中微微摇头,“只怕会要拉并州垫底。”
都说狗急跳墙,清王孤注一掷,不顾隆中安危一心要拿下并州,结果最后仍没有成功,还失去了隆中城,可以想象他心中的怨恨有多深如此一来,他可能就算破釜沉舟也要再次进攻的,到时候,他们还能抵挡得了吗?
江琳闻言也是黯然,他考虑得很对,从人数上来说,清军实在占了太大的优势,现在久攻不下不过是靠意志力在坚持,可军需物质在渐渐消耗,总有一日是撑不下去的,清军要攻破并州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清王在失去理智之下,谁知道会做出什么决定呢?
一切都是个未知数
“我已经派人去找章都督,但愿他能及时赶到。”
贺敏中握住她的手,只觉冰凉冰凉的,忍不住一叹,把她搂过来,轻声道,“就算挡不住了,我也一定会护着你离开,到时候你……”
江琳鼻子一酸,伸手掩住他的嘴,“别说这种话,要死咱们就一起死,不过我相信爷一定能守住这座城”
他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闪着信任的光,就点点头,“好,我一定守住。”
果然没到两日,清王再次发动了更大规模的进攻。
比起前几次的攻击,这次显然是疯狂的,他几乎不给清军任何后退的可能,制定了极为残酷的军规,这几日,单单因为撤退清王就处决了无数士兵。
江琳看在眼里不由欣喜,军规的严格固然是好事,可也必然是一个很大的缺点,当自己的领军人物成为那样一个可怕的人时,手下那些士兵必定是压力极大的,而最重要的一点是,清王已经失去了平王与隆中城的后盾,就算此战打赢,可如何面对即将赶到的章景华,这明显又是个难题。
识时务者为俊杰,贺敏中一方面顽强抵抗着清军的大力进攻,一方面又派人散播消息,动摇敌方军心。
效果是明显的,清军内部果然出现分化,有一日就有名将军带着几万人连夜出逃,此后,清军一日不如一日,而并州城军民却愈加团结,也就更难以攻破了。
这晚清军终于消停没有来攻城,只远远驻扎在城外,城内军民总算能喘口气,江宇就叫上贺敏中跟江琳,三个人来到一个小摊子上吃点东西。
说是说小摊子,其实根本也没什么好吃的,并州城内物资奇缺,除了米饭还够外,几乎是没有东西可享用的了。
不过酒还是有的,三个人一人一杯,难得的清闲。
江宇看得出来很高兴,用筷子敲着碗碟发出叮叮当当清脆的声响,一边道,“舅舅已经在路上了,没有意外的外,应该两日后就能达到,只要咱们再撑上这两天就能好好睡一觉了”
这样的日子,睡觉都能成为奢望,江琳苦笑,又忍不住揶揄道,“睡觉算什么,等舅舅到了,你速速带着应五小姐去京城才是正理。”
这日江琳看得很清楚,江宇出去城门外的时候,应以珊吓得脸都白了,整个人都在发抖,他平安回来,她才恢复过来,可见对他的关心,这种时候,尤其能体现感情,不然怎说患难见真情呢?
江宇听了笑,“这还用你说,反正岳父大人早就首肯了。”
看来是铁板钉钉的事,江琳也为他高兴,拿起酒杯恭贺他。
“哎,可惜曲越那混蛋”
江宇喝了一口骂道,“真没想到他竟然会投奔清王,我到现在都难以想通”
贺敏中此刻却说道,“你也不用气他,今日这种情况兴许咱们都得感谢他呢。”
一席话说得其他二人都愣住了。
决战
曲越投奔清王怎的却还要感谢他?江宇把筷子猛得一搁,怒道,“他背信弃义,无情无义,若不是顾忌城内情况,我真想跟他打一场”
江琳知道他定然是气极的,不过贺敏中说的话倒是让她心静下来,说起来,清王的反应确实匪夷所思,简直是一改往日的作风,略次犯错实在不像是个深谋远虑的人。
但要不是如此,他们并州城兴许此刻已经被攻破。
“难道曲越做了什么手脚?”
她微微皱起眉,问贺敏中。
江宇还在愤怒中,冷哼一声,“他难道还会帮着咱们?别忘了,应大人就是他一箭射伤的,还有攻城车,若不是他提醒的话,兴许早就被咱们破坏了”
贺敏中淡淡道,“但你也别忘了他的箭术,若是真想射死应大人,恐怕不会只伤了肩膀,还有攻城车的事,若他没有激你,你会认出他继而冲出城门吗?”
江宇被他一番话问住了,只拿起酒杯狠狠灌酒,完全不想思考这件事。
曲越是他很早就认识的朋友,甚至早过贺敏中,这些年来谈天说地无所不言,哪里想得到他不声不响得就去投靠了清王。而他死守并州见过太多的牺牲,一直没有想到曲越也是敌方其中一员,或者他此前是在负责别的地方的清军,以至于他们到现在才相逢。
然而,却再也不是朋友了
见他闷声不吭的只知道喝酒,江琳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就跟贺敏中说道,“倘若曲越真的是有意相帮,那么接下来他会做什么?目的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