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个儿你三哥练弓箭还出一身汗呢,你说说看,风一吹是不是要生病?”
她虽是责怪,眼里却尽是笑意。
江琳上前扶着她走上两级阶梯,“母亲是太疼爱三哥了,其实他身体健壮的很,再说,练武就是要出汗才有用,不然花架子随便打打有什么意思。三哥最是崇拜舅舅,常说起要从军,只不过如今国泰民安他想打战那是没地儿去了,这会儿只在家里玩玩,母亲要是担心,让人熬个预防的汤药就成了。”
大夫人听了笑起来,“你倒是了解他,外甥从舅,这孩子跟他舅舅一个样,就爱打打杀杀的。”
“舅舅可是英勇的很,三哥若有用武之地,也定然是个大将军。”
江琳含笑而道,“他不比那些纨绔子弟浅薄,又不爱花红柳绿,实在是比常人有远见。”
听到如此夸赞,大夫人笑意更深,“你真是如此看好他?”
“不瞒母亲,我觉得三哥定然前途远大,所以经常去找他培养下感情,母亲你可别拆穿女儿啊。”
江琳笑嘻嘻的说道,“上次还弄了件小玩意讨好他呢,幸好也比较喜欢。”
没料到她这么直白,大夫人很是意外,竟愣了愣。
自从江琳病愈之后,她整个人都变了,待人接物的方式也是扭转的彻底,原本在这个家里,几个女儿平日都是远离江宇的,可她却偏偏反其道而行,她本以为是心机太深,如今经过这样的谈话,却有些弄不清真假了。
回到枫林苑,没等她坐下,香雪凑过来说道,“小姐,刚才三少爷来找过你,不过你去大夫人那里了。”
又是江宇?江琳哦了一声,漫不经心的点点心,拿起手边的绣花棚子坐了下来。
大夫人刚才从旁敲打也只是想知道她的真心,但真心又岂是从言语上可以看得出来的?真正的情谊,必是从行为上才能体现。
香雪见状一愣,又轻声道,“小姐,兰心刚才也等着你回话,现在去厨房了,奴婢给您叫来。”
香凝皱了皱眉,“这丫头,两件事也不一起说,分开来是作甚?”
江琳动作顿了顿,淡淡道,“怕是没得轻重缓急,心里想着哪儿,就拣着那里说,最近的反而漏掉了。”
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香凝有些奇怪,一时也没捉摸透。
兰心进了屋里,迫不及待说道,“小姐,刘嫂今儿告诉奴婢,说张嫂最近好像发了大财,穿金戴银的,还吹嘘她手上一个镯子是在珍宝轩花了三十两银子买来的。”
她顿了顿,眉飞色舞,好像发现了谜底的侦探,“奴婢也是想不通,张嫂哪儿来的银子挥霍,结果金嫂透露说,她发现飞絮前几日跟张嫂在角落里偷偷摸摸,也不知在说什么话。奴婢想来想去,定是飞絮拿银子收买她,也不知想得到些什么东西!”
她十分兴奋,自从小姐从安国公府回来,那些人的态度全变了,有什么消息都往这里送,得来全不费吹灰之力。
张嫂是江老爷身前长随梁宽的老婆,金嫂是青玉的嫂子,江琳听了便陷入沉思。
“现在四小姐就跟笼中困兽似的,当然想尽办法闹腾了。”
香雪撇撇嘴,“有什么好奇怪的,袁家的儿子那个样子,任谁也不想认命,更何况是四小姐那样的人儿。”
“不过张嫂能帮上什么忙?”
香凝插嘴道,“贪心又嘴巴大,四小姐也不怕她把事情全抖露出去?”
说的很有道理,要是有事所托,断不能找张嫂这样的人,但是挖消息却不一样了,反而恰恰相反,找的就是藏不住事的人,江琳微微笑了笑,江静终于有动作了么?说实话,她也不想袁家能得偿所愿,只不过,若是这事遂了江静的心愿,是不是又会引来一场大的变动?这却是难以预料得到的。
“小姐,要不要找张嫂来问问?”
香凝有所顾虑起来,若是咸鱼翻身,指不定就能威胁到小姐。
“暂时不必。”
江琳摇摇头,以不变应万变,形势比人强,还是不要妄动的好。
几个人都点点头,江琳赏了个银裸子给兰心,又继续绣起花来。
兰心兴高采烈的继续当探子去了,香雪憋了半天,终于没忍得住,问道,“小姐不去三少爷那边看看么?”
江琳轻叹一口气,抬起头盯着她看了看,却没说话。
香雪被她一看,心里通通直跳,脸红了红摆手道,“我看好像是有急事,所以才提醒小姐的,没什么别的意思。”
江琳淡淡道,“如果有别的意思趁早告诉我,别学冬梅。”
香雪吓得呆了,半晌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颤声道,“怎么可能,我,我才不跟冬梅一样,小姐,你怎么会这么说。”
“不一样便好。”
江琳低下头在针线笼里找了根金线。
香凝终于明白小姐刚才话里的意思,赶紧拉着香雪走了,两人来到一处僻静处,香凝劈头就骂,“原来是对三少爷起了心思,怪不得那日会说那样的话。我告诉你,趁早打了这念头!三少爷可是江家的嫡子,你别忘了,那叫紫蕊的,只不过缠了三少爷两次,就被大夫人给卖走了,你是不是也想这样?”
“我没有,没有!”
香雪哇的哭起来,“我只是,只是觉得三少爷人好。”
“人好?三少爷身边还有千芳跟紫鹃呢,她们都是大夫人安排的,人好那也不关你的事,你算什么?”
香凝抓紧她手臂,“可千万别做出错事来连累小姐!”
“不会的,我不会的。”
香雪呜咽着,“我再也不提三少爷了。”
香凝看她哭得可怜,叹了口气,“咱们跟着小姐算运气很好的了,那回朱万要你,小姐都帮你挡了,将来定会帮着找个好人家,你就知足吧,别再做那样的梦了,晓不晓得?若是别的小姐知道你有这心思,恐怕都会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