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灵不疾不徐跪下,仰着头望着他:&1t;p>
“陛下,即便是被您责罚,臣妾也要挂心您的龙体,您的悲喜,您寝食难安,臣妾也辗转难眠……臣妾来的路上,见宫内的柳枝抽芽,待得数日,御苑定是春光明媚,这冷冬终是过去了。“&1t;p>
朱皓佑看着她,面色清冷,又似乎没看她。&1t;p>
杨灵轻轻拉拉他的衣角,晃了晃,轻声道:&1t;p>
“陛下,今日是新晋秀女入宫,臣妾今日瞧过,都如花朵一般,她们入了宫,便把身心交给了陛下,为国为私,陛下都应去一趟的。“&1t;p>
“日子总是往前过的,灵儿与父亲相依为命,父亲惨死时,灵儿也想随他去了算了,可如今也活得好好的。陛下,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您要怜取眼前人啊。“&1t;p>
朱皓佑俯视着她,深深呼吸了口气,“地上凉,起来吧。“&1t;p>
杨灵起身,并无再言。&1t;p>
良久,朱皓佑低声问:“灵儿,你觉得朕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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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灵微微一笑,走上前轻握着他的手,&1t;p>
“臣妾喜欢陛下,陛下自然样样好,哪里都好,这世间人和物,即便是金元宝,也不是人人都欢喜的,比起寻常男子,陛下您不知被多少人奉若神明,陛下,您是灵儿的天和地啊。“&1t;p>
“可朕喜欢之人,却不喜欢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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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皓佑脸色缓了些,对她的冷意渐少,不由的说出口。&1t;p>
“陛下何不缓些日子再提此事,一年,两年,三年,到时陛下应是忘了。“&1t;p>
“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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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不要忘,永远不要忘,若是真难忘掉的,再想也无用,若是不小心忘记了,那也便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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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皓佑拉起她的手,手掌在她手心上轻拍两下,想了想,道:“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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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踏出了长喜殿。&1t;p>
如爬过一道山,涉过一条河。&1t;p>
晨光照进段王府内,段王爷微眯着双眼,看着柔和的日光,不禁喃喃道:&1t;p>
“复见天日,已是物是人非,垂垂老矣。“&1t;p>
他想起昨晚程诺说的话,沉了沉声,提高声音道:“来人!“&1t;p>
几个侍从快步走过来,躬身道:“王爷有何吩咐?“&1t;p>
他语气严厉,道:“派人把少爷请回府上。“&1t;p>
那侍从一愣,有些疑惑地道:“王爷不是说,事成之前绝不能让少爷回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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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我的话都不听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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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从惶恐,连声应诺而去。&1t;p>
段若湛踏进父亲书房时,父亲正在写字。&1t;p>
这是他第一次见研磨父亲练字,细碎的阳光从窗户打在父亲身上,他总觉得父亲有哪里不同。&1t;p>
段王爷搁笔,抬起头,从上到下细细打量着他,目光隐隐有激动的泪花,缓缓走上前,伸出手想拉起他的手,手却在空中颤抖不前,似乎很艰难地开了口:&1t;p>
“我儿都这般大了,你便是若湛么?“&1t;p>
段若湛惊讶,沉静的面庞动了容,他不知父亲为何这样说?为何这般激动?&1t;p>
段王爷终于忍耐不住,一把抱住段若湛:&1t;p>
“若湛,我才是你父亲啊,这么多年,你见到的那个人,根本不是我,他戴了人皮面具,假扮成我,这么多年,我就住在我寝室的暗室里啊。“&1t;p>
段若湛在密室里见到了耿勇的尸,以及那惟妙惟肖的人皮面具,这才知道,自己一直尊着、敬着的父亲,是一个假冒之人!&1t;p>
段若湛一时难以接受,他望着墙壁上,他真正的父亲在墙上刻的字,做下的诗,还有无数个自己的名字,再难冷静自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