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摘掉口罩,指指礼物,拿出手机给店员打字这只猫主人我的朋友,猫可以我带回家
店员为难地说“这恐怕不行哦”
骆静语又打开手机相册给她看,里面好多好多礼物的照片和视频。
“”
店员想了想,说,“可以是可以,但我需要和它的主人确认过。”
骆静语打字你打电话她,你给她说,我姓骆,我是聋人,不能电话。
店员看着他的眼神立刻带上了惋惜之意,找出占喜的电话就拨了过去。
占喜此时正在家里的一楼客厅吃花生、看电视,周围全是亲戚。
央台一套的春晚节目从下午就开始了,各种台前幕后地讲春晚筹备细节,老爸把音量调得很响,整个客厅都是喜气洋洋的音乐声。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她现,接通后知道是宠物医院打来的,占喜吓一跳,以为礼物出事了。结果工作人员把事儿和她一说,她整个儿当场愣住。
“占小姐,占小姐”
工作人员听她突然没声了,催问道。
占喜回神“啊,我在听我在听,这样子我同意的,你让他把猫带走吧,呃麻烦你告诉他,年初七让他把猫再送去你们那儿,我回去了会去接。”
工作人员说“这么麻烦啊你可以直接去他那里接小猫啊。”
“不不不不,不行”
占喜想到电话那头,小鱼就在工作人员身边,心脏都跳快了起来,“就初七,让他把猫送去你们那儿,请你和他说话慢点儿,他能看懂唇语,实在不行你就手机给他打字。”
工作人员应下,刚要挂电话,占喜叫起来“等等等等,再麻烦你帮我和他说一声谢谢,真的非常谢谢他”
“好的。”
工作人员挂掉电话后看了骆静语一眼,心想这两人真奇怪,为什么不自己微信说啊
前任啧啧啧,有可能。
她怕传达不到位,把占喜的话用手机打字给骆静语看,骆静语看完后点点头,比个“ok”
,示意自己知道了。
工作人员给他办好手续,骆静语买了一个猫包,把礼物抱出来装进去。礼物好像知道自己不用再待在这个逼仄的笼子里了,表现得特别乖。
骆静语带着礼物又回到15o4,打开空调,给小猫准备好猫砂、猫粮和水。这些东西都是新的,他考虑到占喜每次把礼物送来都要带上大包小包很麻烦,就全都准备了一份。
本来还以为再也用不上了,没想到还是有用的。
礼物从猫包里出来后,快乐地爬到猫爬架二层,骆静语蹲下来看着它,伸手揉揉它脑袋,打起手语我先去吃年夜饭,晚上回来陪你玩,我们一起过除夕,你在家要乖乖的,知道吗
礼物没什么反应,虽然猫爬架还是个陌生玩意儿,骆静语的家却又宽敞又温暖,对它来说已经很熟悉。
骆静语又一次出门时已是4点半,骆晓梅给他微信。
骆晓梅小鱼,你到哪里了怎么还没到
好大一头鱼刚出门了。
骆晓梅刚出门啊那你要几点到啊人都齐了,就差你了。
好大一头鱼你们吃先,不用等我,我不地铁,打车了。
除夕夜,万家团圆,在城市的某个上空,时不时地会升腾起绚烂烟花。
骆静语站在小舅家的高层阳台上,出神地看着那些转瞬即逝的美丽光影。
他想起小时候过年,福利工厂宿舍区也有人放鞭炮放烟花,小孩子们围着看,一个个捂着耳朵又叫又跳,不敢走近。
只有他,傻不愣登地想要用手去抓烟花,把他爸吓得够呛,拦腰给抱了回来。
鞭炮的声音很吓人吗
骆静语不知道,只知道它们很漂亮,像彩蛋,下一朵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什么颜色,还像流星,可以让他悄悄许个愿。
他身后的客厅里是还未散场的年夜饭,和老妈的兄妹们以及他们的子女、孙辈相聚,但这么多年了,骆静语始终融入不进去。
他的爷爷奶奶都是聋人,生下父亲骆明松、现也是聋人后就没敢再要孩子。
他们家的耳聋基因应该是奶奶那里遗传下来的,年代太久远,太佬辈是怎么个情况已不可考,只知道奶奶的六个兄弟姐妹里,有健听人,也有聋人。
这些人婚育后到了骆明松这一辈,健听人比聋人多,再往下就是骆静语这一辈,据说也是又有健听人,又有聋人。
骆明松高中毕业后被分配到福利工厂,那时候聋人通讯不方便,他和母亲那边的亲戚来往不多,也搞不清自己的表兄弟姐妹里又生下几个聋人。
反正,他家运气特别差,生了两个,都是聋的。
骆静语出生后,当时还在世的爷爷据说很生气,骂又骂不了,直接把老爸打了一顿,说他害了女儿不够,还要再害一个儿子。
这些都是奶奶告诉他的,奶奶很内疚,一直到死,都郁郁寡欢。
阎雅娟又不一样,她是后天药物致聋,兄妹都很健康,他们的配偶和小辈也健康。除了阎雅娟的大哥和小妹会打简单的手语,其他人对手语一窍不通。所以,骆静语和母亲这边的表哥表妹,哪怕年龄相仿也从不来往,就算同桌吃饭,也和陌生人似的。
没有人在乎他最近在忙什么,没有人对烫花感兴趣,没有人知道他住在哪儿,他们倒是会向高元打听,骆静语一年能挣多少钱高元和骆晓梅打算要孩子吗骆静语呢处对象了吗会要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