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的变化太大了,简直出乎他的意料。
年轻时的皇兄温润俊朗,中年的皇兄儒雅威严,此时的皇兄苍老了许多不提,还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且面上的红润之色看起来很不正常。
也难怪太子特地给他写信,方才在寿安宫,母后神色中也满是担忧。
“一路上辛苦了。”
宋弘旼抬手让弟弟坐下,和颜悦色的问道:“可去见过母后了?”
宋弘偲点点头。
皇兄的改变令他震惊,原本还想迂回的劝诫皇兄,宋弘偲决定开门见山,不能再拖下去了。若是再装糊涂,会要了皇兄的命!
“皇兄,臣弟进来时便闻到一股子药味。”
宋弘偲问道:“臣弟未在母后处听说皇兄病了,可曾请太医瞧过?”
宋弘旼皱了皱眉,显然不想托多提。他只是敷衍道:“只是些滋补的丸药,朕身体无碍。”
“真的只是滋补的丸药?”
宋弘偲沉声道:“皇兄面上的红润,大概便是药物所致罢?”
这话让宋弘旼心中不快,忍耐道:“朕有分寸,不需齐王操心。”
在宋弘偲面前,他不愿意示弱。
纵然听出了皇兄语气里的不满,宋弘偲却没有如他所愿转移话题。“只怕皇兄所服的药,跟送给臣弟的香料同出一人之手罢!”
宋弘旼愣住了,片刻的恍惚后他霍然起身,目光死死的盯住宋弘偲。
“齐王是什么意思,朕竟听不懂!”
见他青筋暴起,显然是要动怒的前兆,宋弘偲却并不畏惧,冷笑道:“皇兄曾给臣弟送过什么,你我心中都有数。我万万没想到曾经令我安心的香气,竟成了毒杀的我凶器!”
“闭嘴!大胆!”
宋弘旼显然是有些慌了,他色厉内荏道:“你在说什么混账话!”
宋弘偲淡淡的望过去。
“我幸而未死,不是因为你的良心发现。”
宋弘偲见他仍不悔改,心中失望却不露半分。
宋弘旼怒极,把御案上的折子都推到了地上,顿时一片狼藉。
“别以为现在宋时安成了太子,妍妍又怀了身孕,你们就觉得掌握了大局,可以把朕抛开在一边!”
宋弘旼厉声道:“你别再妄想夺走朕的皇位!”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因为愤怒而颤抖,宋弘偲却镇定得多。
“皇兄,你此时仍旧只想着你的皇位。”
宋弘偲觉得可笑,他定定的道:“我的忍让,看来并没有让您想通。”
去年他之所以没挑明,是心里仍旧存了一丝希望,希望皇兄能幡然醒悟。
谁知皇兄竟变本加厉。
宋弘偲不会再忍耐。
“朕就知道你一直都想夺位!”
宋弘旼双眼通红,只知道厉声嘶吼:“别在朕跟前装出兄友弟恭假惺惺的样子!你不过在乎名声,想扶持楚妍的孩子做傀儡!”
用“鬼迷心窍”
一词来形容此时的皇兄最合适不过。
“皇兄,若我真想夺皇位,您未必能安安稳稳的坐到今日。”
宋弘偲蓦地笑了,看在宋弘旼眼中竟有几分毛骨悚然。
番外
他曾经做一个噩梦。
在梦中弟弟宋弘偲突发急病,派去的御医束手无策查不出病因,他死在了封地上。
母后和妹妹伤心欲绝,他同样悲戚不已。
可与此同时,他心中那块石头终于落地。
他再也不用日夜提防着弟弟会觊觎他的皇位,预谋造反夺位,母后又偏爱弟弟……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形发生,他在九年前就开始命人往齐王封地送一种清淡的熏香。
这熏香曾伴着弟弟长大,他笃定弟弟一定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