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再大的好事,再重的官爵,都抵不上这匆匆一面似的。
谢燃忽然正色,对赵浔道:“谢某生于阴诡,天性多疑,难以安眠,信与不信,与我而言……的确难辨。但偌大朝堂天下,谢某只敢将身家性命、志向筹谋,交托与你一人,殿下觉得——够吗?”
在说话时,谢燃甚至都以为自己只是想安抚宽慰赵浔。但等话当真出口,他自己都是一愣,意识到竟是情感罕见的压住了理智,在他自己意识到之前,竟脱口说了句真心话。
赵浔似是一愣,而后缓缓笑开:“老师,您还是不懂我。莫说有你这句话,即便不是,即便你对我毫无情感,只是想利用牺牲,我也别无二话。哪怕你要把刀捅进我心口,我也会亲自给你递刀。只是……”
赵浔想,只是我虽然这么说,却知道心底里我想要的远远不止这些。
你若要杀我,我的确会亲手将刀递给你。
但与此同时,我也想彻底占有你,我要你属于我,只属于我。
所以,不够……永远不够。
——但赵浔不舍得,也不敢。
他表面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其实怕极了看到谢燃一丝半点厌弃的眼神,这些事情,他永远只敢放在心里,也不觉得能有对谢燃说出来的一天,更不觉得会成真。
所以,赵浔永远只敢对谢燃说出前一半——“老师,你若要我的命,我亲自给您递刀。”
谢燃却只当他在说笑表忠心,轻轻笑道:“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我只盼你活得长长久久,妻妾和睦,子孙满堂,宗室昌盛,海晏河清。”
——如此,九泉之下,谢某可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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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宿名声很差,卑贱婉转,会喝酒会唱歌会陪人说笑,一年签了四次同居协议,还都是有钱老男人,人人都知道他图什么,都轻贱他、肆意玩闹他。
第四次,他被玩腻了解除协议,左脸是刚被扇过的通红掌印,温柔卑微的笑着,去搭讪边上携伴登记结婚的英俊有钱男人。
男人回头,温宿看清了他的脸……是自己学生时代曾为钱抛弃、背叛、侮辱过的初恋。
温宿的名声在圈里已经烂透了,卓朔是他能抓住的唯一机会。他跪在雨中,想求一个垂怜。
卓朔居高临下地望着宿,轻轻说了两个字:“真脏。”
说完,他将他带回家中,浴缸里已经放好了温热的水。
温宿躺进去的时候,卓朔反锁了这座荒郊别墅的门。
无觅
这时,一阵惊人心魄的脆响传来。谢燃回过神来,却见那竟是茶杯碎裂,赵浔指腹渗出鲜血,竟像是他生生捏碎了茶杯。
“抱歉,”
赵浔垂眸低声笑道:“刚才走神,失礼了。”
他的血溅在雪白的茶席上,红的刺眼。
——赵浔想,’妻妾和睦,子孙满堂’?
刀……还真这么落了下来,捅进了心里。
谢燃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微微沉默,便说回了正事。
“血脉命盘虽然都验了,按理说此事已经揭过,但我还有一事担忧。”
赵浔的声音有些异样的低哑,声音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老师是奇怪为何三皇子对我身世如此笃定吗?”
谢燃点头:“是。凭他自己不敢也不能做到这个程度。我已派人跟着他,想来很快会有答案。”
赵浔却没立刻作答,反而抵着下巴,抬眼看着谢燃。
谢燃没来由觉得不太自在:“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赵浔笑了:“老师,那日验血之时,趁着我和三皇子闹的混乱,你在我手心塞了一个空心珠子。在钦天监要用水玉盘验我血时,我便趁乱捏碎了它,滴了你给我的血,果然,那玉盘便发了光,庆利帝便认为我的确是他亲子。”
他看着谢燃,轻轻笑道:“但那其实是您的血。所以老师,直到最后,那东西其实也只是证明了你的确是皇室血脉,老皇帝所言不虚。”
谢燃不愈多言,只道:“也幸而你那日反应快,不然我也没机会给你珠子。”
赵浔微微沉默,忽然问道:“那命盘怎么说?”
其实谢燃一直都不太会说谎。最多也只会装装傻和面无表情。
闻言,他一侧头,轻轻“嗯?”
了一声,道:“什么命盘啊?”
赵浔:“……”
赵浔:“就是白玉盘最开始验的那个。说起来,我不通阴阳八卦之术,也不知命盘到底有何影响,只是看起来似乎比帝血还要珍贵重要。我很奇怪,若我真不是皇子,为何命盘对得上。若我是皇子,为何三皇子如何笃定?”
谢燃毫不犹豫地打断道:“没必要多想,自寻烦恼。命盘之说,不过迷信罢了。你不必胡思乱想,此事已结。你留心好三皇子便可,到时候或许也就知道你的身世了,问我做什么。”
谢侯爷真的太少说谎,因此他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这话时,接的太快,语气又太绝对。和他平时不疾不徐,遇事留三分的态度截然相反。
赵浔深深地看了他一样。
谢燃只觉心头一跳,尽量面无表情道:“又怎么了吗?”
赵浔微微一顿,笑道:“我想知道……若我当真并非皇家子,还有资格做你的棋子吗?”
谢燃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你从刚才起便有些古怪就是在想这个?——我从不认为血脉决定了什么,之所以要扶持赵氏皇子即位,也只是想尽可能避免权力更迭的冲击,不因我一己之私害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