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高忆柳我了两声,就皱着脸朝楚成允哭了起来。
楚成允放下手里狼豪,坐直身体看她,「好好说话!」
「有人欺负我!陛下,您得为臣妾做主啊!」
楚成允表情僵硬,「行了别演了,没人看。」
高忆柳尴尬一笑,收了情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正色道,「真有人欺负我!」
「谁?」
「新进的一个少府监,那家伙可嚣张了,本该给静和宫的重云锦,全换成了沉水缎,不仅如此,还克扣了好几匹。」
楚成允估摸着那人极有可能是皇叔人,仗了他的势耀武扬威,「此等小事,不要计较。」
「这是小事,可他居然斥责本宫,说本宫穿的衣裳,袖袍过长,服饰不合礼制,让本宫以后别穿了!不就长了半指嘛!他还能瞧出来了!我那衣裳不都是你赏赐的嘛!我回去量了,全都长出半指!不让我穿,我还能裹床单呐!」
高忆柳义愤填膺地说了一大堆。
楚成允瘪着笑,「告诉朕,那人叫什么名字,这么没眼力劲,明日朕去训训他。」
「听他身边的人叫他孟大人。」
楚成允脸上笑容僵住,他深谙一个道理,在绝对的强权面前,就该缩起脖子做人。
就如同他现在这般,脖子一缩,转身,拿起一旁的奏折,「你先忍忍,这事,改日朕让小灼去瞧瞧。」
高忆柳拍着桌子怒道,「还有甚好瞧的,直接把人革职了。」
「这是要把谁革职了呀?」殿外传来熟悉的沉稳声音,楚成允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
楚长卿一身深蓝色广袖华服,一手拿着一木盒子,优雅地从殿门外踱步进来。
也不朝楚成允行礼,直接坐在了一旁的案几前。
高忆柳望着来人愣,直到了楚成允朝她使劲眨眼睛,才回过神来,「这是翼皇叔吧?臣妾忆柳见过皇叔。」
高忆柳身份不够,只是一个修容,不得不朝楚长卿欠身行礼。
楚长卿听到这一声“皇叔”
时,被狠狠噎了一下。
眼神凉凉地剐着她。
儿媳妇见公婆,他能有好脸色?
「传闻,阿允有一宠妃,长得秀气端庄,举止大方得体,莫不就是你了?」
高忆柳察觉不到危险的氛围,听了夸奖,抬头朝楚长卿柔声一笑,拿着手帕捂着唇角,羞怯扭捏道,「是臣妾。」
「……」楚成允嘴角狠狠一抽,——表演得太过了吧。
他偷摸斜眼去打量一旁的楚长卿,只见对方皮笑肉不笑地瞅着她,「刚刚说是要将谁革职了?」
高忆柳开始装模装样地拿着手帕抹眼泪,那根小手指翘得老高,「那姓孟的少府监……」
高忆柳有模有样地将事情添油加醋地描绘了一遍,
楚成允只觉得有些丢人,埋着头,默默批阅奏折,随她去……
「……我还不如去裹床单呐。」同样的话矫揉造作地说完后,眼泪几乎都要流出来了。
楚长卿凉凉回了她一句,「既然如此,那明日高修容就裹床单吧,记得床单剪短些,莫要违了规制。」
「……」高忆柳有些傻眼。
楚成允脸上有些挂不住,同高忆柳解释道,「皇叔同你开玩笑的呢,既然那衣裳不合礼制,那就不穿了,明日朕让人送些新衣裳过去。」
楚长卿面无表情地笑看着楚成允,眼眸里浸着浓稠的墨一般,漆黑一片。
一股冷意从脊背直冲大脑,为避免殃及无辜,楚成允只得打高忆柳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