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笑够了,托着腮严肃道,“时城,这个工作不适合你。”
时城没有再用沉默敷衍,他说,“适合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
夏清貌似还是像以前一样天真。
“夏清,”
时城就这样平静地喊了他的名字,视线却不再与他相交。他平铺直叙,“那年你走了之后,我因为冲动犯了事,进去过一年多。”
夏清安静地听着,没有装作一无所知的惊诧,虽然他的确是刚知晓不久。但知不知道的,又于事无补,有什么意义呢?
时城不是多话的人,却在这个时候主动提及自己人生的污点,意欲何为,夏清大概猜得到。他在提醒夏清,他们之间的鸿沟天堑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平复些许,反而愈发深刻。
“所以我没参加高考,高中毕业证也没有,还背着案底。”
这样的条件之下,他何来资格挑拣工作适合或是不适合。他在底层挣扎卖劳力,勉强维持三个人的温饱。要不是在里边认识的大哥联系他,A市有个安保的职位能让他至少挣几个月的快钱,他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来到这座城市。
不会吗,只是巧合吗?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曾扪心自问过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没有多余的精力探寻。
“我的情况,不适合结婚,孩子也是请人帮忙才落了弟弟的户口,我希望能把对他们的负面影响尽量降低。”
他的一切自然状况都很容易查到。
“你跟我解释这些做什么?”
随着他每多说一个字,夏清落在下唇的齿痕逐渐加深,直到尝到血腥的气息,他陡然起身,“没结婚不是你不想结,孩子就是你们俩的孩子,我知道,你不用这么费劲巴力地再次强调。当年我听懂了……记住了。”
“夏清,不光是责任的事,我发现我还是喜欢女人,你走吧。”
这句话像魔咒一样,如影随形地跟了他不知多少个白天与夜晚。
“时城,”
夏清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拢了拢额前的碎发,语气讥诮道:“你不会以为我对你余情未了吧?”
他走到与时城肩背垂直的位置,望向回去的路,轻飘飘道:“你想多了,如果我还忘不了的话,恐怕没兴致跟你在这儿平心静气地讲话。我现在感情生活稳定,你说的对,强扭的瓜不甜,何苦互相折磨。”
他低低地笑了两声,仿佛突然发现这场对话多余又好笑,他大方道:“还是那句话,毕竟同学一场,我放下了。我就是觉得能在这儿遇上挺难得的,我不是跟前任做不了朋友的小心眼儿,你看着办。”
他的手机铃声及时响起,夏清随意地扫了一眼,“下午拍摄时间快到了,我先走了。”
身后脚步声轻快,时城转身时,夏清早已走远。
他为什么要如此急迫地撇清?时城也意识到自己的好笑。无所谓了,他怎样都无所谓。起码确认那人没有受他影响,依旧成长得坦坦荡荡,还是那个有委屈就说出来小少爷,就够了。
经历了白天的稍许摩擦,晚上节目组有意调节氛围,邀请大家在酒店后院的空地上一起观看今天拍摄的部分素材。回房间的路上,同组的年轻人围着夏清叽叽喳喳。
“夏老师,你这算不算是官宣啊。”
“又没提到对方的具体情况,不算吧?”
“夏老师,你好勇敢啊。”
夏清,“我一个远古网红,没人会注意吧。”
“才不是呢,您虽远离江湖,江湖一直流传着您的传说。”
“就是就是,网上好多投票排行什么的,经常有人就把夏老师的照片贴出来镇楼。什么‘十大神秘消失的网红’、‘惊艳了90后青春记忆的沧海遗珠’,对了,某网站有个长期置顶的‘你心目中的顶级Omega代言人’榜单,夏老师,您常年稳居前三名呢。”
“那个帖子我也看过,并列的还有一个顶级Alpha排行,乔米姐,你家那个帅哥助理最近强势霸榜了快一个月了。”
乔米往远处瞟了一眼,“人家志不在此。”
“长成这样不进娱乐圈,简直是暴殄天物啊。夏老师,以你前辈的眼光看,是不是?”
一个独立工作室的小网红感叹地问。
夏清摇头,“我落伍太久了,看不懂。”
女孩不死心又转向乔米,“姐,给点儿内部信息呗,帅哥是不是单身?”
“你问这干嘛,打算近水楼台先得月吗,姗姗还在排队呢。”
有人接话。
“谁给我造的谣,我可是公私分明,绝不会借职务之便以权谋私。”
姗姗一本正经。
“对,我证明,我们家姗姗对薯片和奶茶可比对帅哥兴趣大得多了。”
乔米跟着插科打诨。
“哈哈哈哈哈,这不是典型吃货属性吗?”
年轻人笑闹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