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若沉涮着肉,嘴里念叨:“要是有麻酱就好了。”
在辽宁吃火锅的时候,老板总会调一碗麻酱蘸料给他们,味道堪称一绝。
关应钧提起几个绑在一起的塑料袋,“蘸料在这里。”
这还是南边鱼市里讨生活的那个线人找来的。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用线人网来找调料。
简若沉调完了蘸料,边吃边听关应钧说陆家的情况。
陆家一共只有两个孩子,陆家长子陆荣和陆堑同父异母。
陆荣在香江岛发展,陆堑在九龙半岛发展,多年来互不干扰,直到三年前陆家主重病住院。
一场争夺战便拉开了帷幕……
简若沉从关应钧的描述中,隐约能窥见《豪门》这本书里不曾着墨的部分。
三年的争夺激烈非常,陆家的亲情在这场争夺之中名存实亡,陆堑和陆荣的母亲也在这三年中先后殒命。
此时,战斗已经进行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陆堑的哥哥遵纪守法吗?”
简若沉拿漏勺筛了一勺子蛤蜊出来,面色辣得绯红。
关应钧扫过去一眼,被烫到似的收回视线,“陆家就没有遵纪守法的人,不过陆荣他主要在香江岛活动,抓他是香江皇家警署的事。”
“哦。”
简若沉一口一个蛤蜊,余光瞥了一眼关应钧的料碟。
竟然是一碗飘着黄色絮状物的醋!
“那是什么醋?”
关应钧嗓子已经有点哑了,“柚子醋。”
他抬手喝完手边的酸奶,然后又开了一瓶。
简若沉笑了,关sir还知道要喝酸奶解辣,“你真的不能吃辣呀?那你还叫我一起吃?”
关应钧沉默了一会儿。
正当简若沉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边上传来一句极其平淡的陈述:“我只是想跟你一起吃饭,无所谓吃的是什么。”
简若沉一噎,喉头下意识动了动,把嘴里才嚼了一半的丸子囫囵吞下去了。
他顾不上舌尖已经烫得发麻,惊愕地瞪圆了眼睛。
关应钧把剥好的虾肉递过去,“怎么了?”
他细细观察简若沉的表情,发现那张桃花面上只有惊讶,没有厌恶和拒绝,才勾唇道:“吃虾。”
简若沉木然一口一个,吃的时候甚至有点茫然。
这话是那么平常的话吗?
怎么就这样说出口了?
好像根本不会不好意思似的,一派自然。
关应钧道:“这顿吃完,我会挑个时间门把你的病历给罗管家看,医生说你得忌口,这锅底太辣了,不能多吃。”
简若沉拨弄着碗里的丸子,看着它在麻酱里沉沉浮浮,低低“哦”
了一声。
得撑圆肚皮再回家。
涮火锅是件挺增进感情的事。
毕竟也不能干吃,哪怕是聊工作也能聊两圈。
一顿饭吃了近三个小时。
最后简若沉脱了外套,细嚼慢咽到近乎硬塞,吃完倒在沙发上缓了十分钟才勉强缓过神。
他觉得今天吃的不是火锅,而是在回忆上辈子无疾而终的友情和“亲情”
。
老师和教官都对他们很好。
他有时也会想回去,吃那颗和舍友一起埋进阳台的厚雪内,没来得及挖出来的冻梨。
简若沉有些失神,无言靠在沙发的扶手上,呼吸微微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