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王爷护着她,在福晋圈子里也没人敢在她面前说起什么,她出身武将世家也不会一心往牛角尖里钻。只当听不见看不见。
即便如此,往亲王府里送人的仍是不少。
嫡福晋侧福晋需要皇帝钦赐,侍妾美婢什么的总可以了吧?
这几年廉亲王怡亲王跟着皇帝吃素,府里连个格格也没给指。怡亲王是身子不好这可以理解,但廉亲王这里又是怎么回事?
马氏心中满是不解,也只能当做当今皇上的行事怪异而已。
这日她趁着廉亲王回府得早,让新进府的侍婢送了一碗汤去书房。
胤禩看着眼前娇媚害羞头都抬不起来的侍婢有些感叹,当年那个毫无心机的小姑娘也知道试探自己了。
当夜王爷自然是去了福晋的院子,而府里一个尚未开过脸的侍妾因为擅入主子书房被惩处打发了。
胤禩不介意马氏这样的小动作,他正好借此立威,让府里这些年陆陆续续进来当摆设的女人都警醒些。
胤禩给了马氏足够的体面,这让原本心思有些惴惴的她又安心下来,于是投桃报李地说起了大格格的婚事。
大格格是康熙三十九年生的,如今虚岁十五,该配人了。
胤禩想起自家上得马背入得厅堂的大丫头,自豪之情油然而生。这丫头遗传了毓秀的泼辣明艳,后来又被马氏给拧巴回来,也会在人前学着娇羞低头。
乌喇那拉氏虽为皇后,但因为当年与李氏攀咬一事早已失宠于雍正。连初一十五这样的日子皇帝也借口公务借口守孝不愿留宿。后宫金印早已被皇帝交给贵妃管理,找她自然是没什么作用的。
年贵妇还病歪歪得活着,但时常因病连命妇也不见。这事儿只能给皇帝透个气。
第二日胤禩下朝后,心里便盘算着这件事,连议事也心不在焉起来。
皇帝让马齐退下去,才好笑着看他:“怎么在福晋屋里歇了一夜就魂不守舍了?”
胤禩看过去:“你又监视我。”
胤禛毫不脸红:“我每日去哪里歇着都会知会你,理应彼此彼此。”
何况真监视你还会让你知道我在监视你?
胤禩想想也是,反正他问心无愧,便没在计较,只道:“昨晚马氏说起大格格虚岁已经十五,请弟弟向四哥提一提。弟弟我想名单可是几乎整宿没睡。”
胤禛一听这话,当即坐直了身子,来劲儿了:“静娴都这么大了,当年她生下来时好像就在眼前,我还抱过她呢,你还记得不?”
胤禩也想起第一次抱着大丫头的那一刻,他手脚都不敢用力生怕把她一把捏疼了弄坏了。
胤禛已经激动起来:“嗨,这阵子忙着同俄罗斯商谈什么消遣也没有,宫里也好久没有喜事了。咱们今儿不谈公务,一道儿合计合计这人选可好?还有,我记得弘旺也是一般大,干脆一并把人选定下来可好?”
说起儿女来,胤禩也来了精神,两个人将宗室名单细细过来一遍。
弘旺的婚事不难,他是庶母生的不能越过弘时去,又有前世的铺垫在,很快在胤禩的提议下便圈定了伦布之女舒穆禄氏。
只是大格格的夫婿人选让两个人都犯了难。
皇帝的怀恪公主嫁的是纳喇兴德,三年前就殁了。
在他看来,大格格是胤禩府里身份最高的丫头,她额娘虽然不被皇帝待见,但身份在那儿摆着,至少该比着怀恪的事儿来办。他认为胤禩心疼女儿,最好能嫁到眼前儿时时刻刻能照看着,省得被人欺负了去。
想到这里,胤禛忽然兴起个念头来:“老八,干脆你把大丫头过继给我吧,算咱俩的女儿?”
胤禩当即拒绝:“二哥的女儿也就罢了,四哥已经抢了十三十六的丫头,怎么还惦记上弟弟的女儿来?弟弟可舍不得。”
胤禛虎着脸道:“说什么抢不抢的这么难听,我不改玉牒就是了,还算你的女儿,不过让皇帝养着,也能嫁得好些。”
胤禩毫不留情戳穿他:“那二哥的女儿为什么被你配了观音保去了草原?我前儿可是听说,博尔济吉特多尔济塞布腾也要来京了。”
言外之意是你打的什么主意,弟弟可都门儿清着。
他还真冤枉胤禛了,胤禛这次为了讨好他怎么可能把他的女儿给嫁去蒙古。
“你就这样看我?”
皇帝不爽了,被心上人冤枉的滋味他可不想尝第二次。
这也怪不得胤禩多心,前一世吉特多尔济塞布腾虽然配了十三家的和惠,但这一世和惠刚刚能满地跑,这人选的问题也摆在眼前了不是。总不能等和惠长大吧?
但是皇帝的委屈已经写在面儿上。蓬勃的怒意正在养心殿的暖阁里上涌、翻腾。
胤禩惊觉自己惹怒了皇帝,但事关儿女他妥协不得。他虽然早做了把女儿远嫁的打算,但事到临头又不愿看见皇帝为了平衡政局牺牲自己的孩子。
只是选谁呢?
胤禩皱着眉头苦思,要不要赶明儿问问弘旺,大格格平素里都喜欢什么样儿的?哎,这话他这个做阿玛的好似不怎么能问出口。
胤禩纠结在思绪里,忽略了周围,也没注意到皇帝已经使眼色,苏公公转身低头小跑步的去了外间。
“这事儿也不急于一时,人选都在这里呢,你爱看的话日日瞧着,哪怕想要挨个儿考较也随你,我不插手就是。”
皇帝忽然开口,语气里毫无怨言。
胤禩回神,见胤禛语气随和也松了口气:“那弟弟就多谢四哥了。”
“来来来,从早朝到现在连口热汤也没喝上,让你也陪我一道渴着。快来尝尝这个鹌鹑天麻汤,也不知加了什么,一点儿也不腻。”
皇帝让苏培盛端上两碗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