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人群里突然传出一个亦男亦女的笑声,这笑声激得何冲一个激灵,在人群里忘了一圈,才看见对面走出一个人。
那人戴着兜帽,他把帽子取下来,一张苍白又阴柔的脸映入何冲的眼眸。
“无弦护法?”
何冲变了脸色,给面前的无弦行礼。
无弦看了何冲一眼,又看了地上的陆怀生一眼,语气阴冷:“你这毛病若是改不过来,我倒是不介意帮帮你,你说呢?”
何冲脸色难看的很,却又不敢在无弦面前放肆,像吃了苍蝇一样:“无弦护法说笑了,我只是在和他开玩笑罢了。”
“开玩笑?”
无弦点点头,他长得阴柔,脸上的皮肤像是病态一样的苍白,被他盯着看,总会让人格外的不舒服,“那我也同你开个玩笑,你承受的起么?”
何冲抬头看一眼无弦,他虽然笑着,但是眼里没有一丁点的温度,惹得何冲一个激灵。
见何冲不敢再接话,无弦才收敛了笑意,冷声道:“把东西都拿走,围在这里做什么?是都没有事做了么?!”
无弦发话,倒是比何冲管用得多,很快枭凌堂的弟子便把恭桶都拿走了,围观的人也一哄而散,只剩下才艰难撑着身子坐起来的陆怀生。
无弦没走,他站在远处看了陆怀生好一会儿,才开口:“晋王爷。”
陆怀生冷漠的看他一眼,之前无弦杀了长胜,陆怀生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今时今日在这样的场合下重逢,陆怀生只觉得讽刺。
“王爷连句道谢的话也不会说?”
无弦沉声一笑,看着陆怀生这股子不分场合的倔强劲,觉得好笑。
“我没让你救我。”
陆怀生语气愈发冷漠,扶着边上能扶的地方的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就要离开这里。
无弦不要陆怀生走,拦到他面前:“你伤成这样,便就这么走了?”
陆怀生皱眉,心中烦闷:“我如今落魄至此,你看过笑过,也叫我知道了你本事如何,还要怎么样?”
无弦耸耸肩膀:“认识一场,说话不必这么火药味吧?就算我杀了你府上一个人,今日来还你恩情如何?”
陆怀生站着没说话,身上疼的要命,但是却不肯哼一声。
无弦看一眼他的腿和手:“你要一直这么窝囊下去?跟我来,我能帮你。”
说罢,无弦没再看陆怀生,转身朝着另一边走去,他知道陆怀生的恨,知道他的委屈不甘,所以笃定陆怀生一定会跟上他的脚步。
陆怀生在原地站了几秒,狠狠咬紧牙齿,扭头跟着无弦的背影走去。
他走得慢,无弦虽然看上去没有在等他,但是陆怀生总能瞧见无弦的背影。
一路到无弦的住处,他才回过身来等陆怀生,无弦住的地方和陆怀生比起来,简直就是这个基地的“晋王府”
,陆怀生心中百般不是滋味,跟着无弦进去,他吩咐人给陆怀生找来换洗的衣服等他沐浴干净以后,才在正堂等着见他。
“伤口都包扎好了?”
无弦看一眼洗的干净的陆怀生,他最近很是颓废,胡茬也没有刮干净,整个人已经不像是京城里意气风发,精神干练的模样,叫人唏嘘。
陆怀生没说话,坐到一旁,目光沉重:“你为什么要帮我?对你似乎并没有什么好处。”
无弦勾勾嘴角,陆怀生的这个脾气,倒是和他的胃口,大概是同道中人,所以有些心心相惜的感觉。
“你虽然自己不肯承认,但是京城里的那位太后却还没有不承认你是晋王爷,所以你的身份摆在那里,你要想拿回来,随时都可以,你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儿,不是麽?”
无弦随口一说,把陆怀生的心思说的一字不差,“现在京城里暗地里满世界找你,你真不打算回去了?”
陆怀生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个北国女子,你也不抓了?”
无弦试探性的问一句,要想立下大功,那个北国的女子才是关键,陆怀生沉浸在自己的悲痛里,大概已经忘记了自己应该做点什么,被黑衣男子雪藏那么久,还是没想的清楚,他不提点一下,陆怀生约莫是回不到正轨了。
果不其然,无弦提到这里,陆怀生一下子绷紧了身子。
他握紧了拳头,抬起头来:“你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