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明世仁今日却是直截了当地说明了今日进宫的目的,像是连半刻也不想等的模样,“臣弟今日进宫想必皇上已经知晓了原由,还请皇上成全臣弟的一片孝心!”
说罢,明世仁又俯身跪下向明世云行以大礼。
明世云皱眉看著明世仁的一番作为,同时也被他的这一番作态堵得一时无话可说,甚至心中生出几分恼怒,只是面上却还要一副不知情的态度,既然这是一场戏,那麽既然已经有人开了场,自然也不会随随便便就停了下去。
明世云忍著心下的怒火面上仍旧一副惊讶以及恼怒的神态地说道:“五皇弟这是说的什麽话!”
明世云重重拍了御案一下,他看著明世仁那颗低下的头颅,心中的厌恶生出更多,只是现在还不是结束这场戏的时候,“朕听闻你今日进宫之事,本以为你是入宫来看望朕这个兄长,谁知你是意在太後,怎麽?莫非朕非太後的亲身儿子,所以太後在宫中让你不放心了?”
“臣弟不敢。”
明世仁仍旧低著头,但是他却没有放弃自己的目的,“臣弟只是近来在宫外听闻太後身体不适需要在宫中静养,想著许是太後这些年来在宫中睹物思人,所以猜想让太後换个地方静养,毕竟太後已经没了两个儿子,而臣弟素来因身体之故对待太後也不甚亲近,如今只想尽一番孝心罢了。”
“哦,这麽说你只是想让太後在宫外暂且静养,而并非想要把太後接出宫外供养了?”
明世云微微颔首似是理解地说道,只是在下一刻他便随即大怒道:“一派狡辩!太後是什麽身份,那是太後之尊!岂是能够随意离开宫中的!五皇弟难道是在府中修身养性地连宫中的规矩都忘了吗?竟然还敢有胆子在朕的面前说这些!你这是想做什麽!”
明世云的一番怒斥并未获得明世仁的请罪之词,相反却得到了明世仁那掷地有声的回答,“臣弟恳请皇上成全臣弟的一番孝心!”
“你!”
不待明世云再说什麽,明世仁反而率先撕去了那伪善的面具,他也不顾君臣大礼,在没有得到明世云的允许下径自起身,他的目光直视明世云说道:“皇上,臣弟此举定然是有所原由的,太後突然就被宣称为身体不适在宫中静养,可是臣弟之前却从太後那里看不出丝毫异状,更加上近来外间流言纷扰,臣弟故此才入宫一探,可是皇上的言辞却令臣弟更加疑心,莫非太後那里如今连臣弟也不可以去请安吗?还是太後……”
“够了!”
明世云大喝一声打断了明世仁的言语,他也从御案後起身对著明世仁的言辞间也更为严厉,“真是不知所谓!太後朕不许任何人去打扰,难道你要抗旨吗?明世仁?”
虽然一开始以太後的原由进宫,明世仁真实的目的只是想要太後静养这样令人怀疑的理由来扰乱明世云的视线,好让明世云无暇再去关注裴立与他的关系,更是想让自己将来事成之後能够站在一个制高点上,至少在世人看来以孝为由总比背上大逆不道意图篡位的原由要好的多,他今日进宫只是想要给对太後静养持怀疑的朝臣们摆出一个他与明世云之间对比的态度来,他一开始也就没有想过明世云会答应,所以才会在进宫前便大张旗鼓地让众多人知道他进宫的原由,一个是给那些朝臣们看看明世云的态度,另外一个则是以这番大张旗鼓的动静来迫使明世云哪怕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甚至笃定自己与裴立的关联但也不好对自己在这时下手。
如今的一切可以说都是在明世仁的预料之中,就连明世云的恼羞成怒也果然不出他所料,可是为什麽他的心中仍旧是不安呢?总是觉得有哪里违和,究竟是什麽?
明世仁觉得那点违和是一个关键,只是他却没有丝毫的头绪,他知道明世云是不愿自己去看望太後的,而明世云的一切表现都是正常的,为何心中却还是觉得隐隐不对?明世仁觉得只差一点他就可以想明白其中的关键,但是还缺了什麽……
明世仁看著明世云的神情,那的确是不愿自己去见太後的神态,可是……电光火石之间明世仁忽然知晓了那一直存在的违和感究竟来自哪里,若说自己去见太後的确会令明世云感到困扰,恐怕会想到自己在太後那里打探消息什麽的,但这点却绝不会令明世云有这麽强硬的表态,甚至明世云从一开始便没有迂回摆明车马极力阻止他与太後的相见,也完全不顾他这番根本没有修饰的言辞还会不会令诟病,直接让朝臣上书他的不孝,除非……
明世仁微微眯眼,他的心中忽然有种莫名的危机感,他仿佛感到自己就像一只已经接近陷阱的猎物而不自知,仍旧蒙在鼓里地一步步踏入到那个陷阱之中,明世仁的心中一紧,而他的沈默以及他神色间的细微变化都逃脱不了明世云的眼睛,自然也捕捉到了明世仁那神情中一抹退缩之意,然而不待明世云再次逼近,明世仁去却说出了令如今两人的局面再无缓和的话语。
“敢问皇上,太後如今可还安好?”
“你这是什麽意思?太後如今只是身体不适静养而已,五皇弟须知道太後毕竟也是有年纪的人了,多多静养不要被杂事所扰才是太後的养生之道。”
明世云故作不懂地回道,他如今也可以肯定明世仁说不定已经想到了什麽。
“那看来之前是臣弟鲁莽了,既然太後一切安好,那麽可否让太後来此见上臣弟一面,如此一来皇上与臣弟皆可安心。”
明世仁缓缓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