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弟可好?”
七皇子明世云提起这位弟弟,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许多。
“十七皇子一切安好,请王爷放心。”
柳言希回道。
“如今出宫建府,进宫多有不便,许久未曾见到十七弟,也是甚为想念,以後有劳柳公子了。”
“王爷言重了,这是在下应尽之责。”
两人第一次接触,说的尽是场面上的话,不多时,柳言希便准备告辞。
“还请柳公子留步,本王有些东西想要带给十七弟,还望柳公子能够转交。”
明世云在最後言道。
“举手之劳。”
早已有所准备的总管拿出准备好的包裹,明世云把包裹打开,里面只有几件做成的新衣与几本书籍,“上次进宫给十七弟量的尺寸,想来也不会有什麽出入,这几日成衣才送到了王府来,另外这是几本游记,十七弟整日在宫中闷著,看这些书好歹也能长些见闻,”
待柳言希看完之後,明世云又将包裹裹好交付於他,“麻烦了。”
“王爷不必如此客气。”
柳言希笑著接过包裹。
“本王不便出门送客,还望柳公子不要见怪。”
柳言希自是清楚,自己来王府拜访是一回事,若是再让七皇子送到府门口,看在有心人眼中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连声道不敢不敢,这才告辞离去。
当柳言希把这包裹教给十七皇子後,不禁想到了那位七皇子,看来此人是真心关心这个幼弟,宫中虽然也不缺这几件衣裳,但是对这些贴身的衣物来说,恐怕在十七皇子身上也不会怎麽上心,衣料上面也会偷工减料,由此看来这位七皇子倒是一位细心人。
本来以为这种悠闲的日子会继续下去,可谁知才四岁的十九皇子却突然出现了上吐下泻高烧不断的情况,若在一般人家看来说不定也就是著凉或吃坏了东西的缘故,但是这件事放在宫中就显得非同小可了。皇子院中的气氛马上紧张起来,本来柳言希以往下课後还可以回府,但是如今也被勒令住在皇子院中,暂时不得随意出入皇子院,就在柳言希住进皇子院的第三天,明世英突然来找他,但却什麽话也不说,看到他这幅样子,柳言希便明白那位小皇子没有挺过来……
“我想早点离开这里,我想出宫,我想出宫……”
“我害怕,我害怕,我要找七皇兄去,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
这是在天快亮之时有内侍正式将消息报过来之後,正巧只有柳言希在十七皇子身旁,看到了这位老实皇子流落出的脆弱与恐惧,这位看似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的皇子,也许他心中十分清楚要在这个皇宫活下去要付出什麽代价。
没有多久,皇子院中十九皇子的住所又变得像没有人使用过的一样,原先伺候过他的人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刚开始有人传言是十九皇子的生母出言轻狂以致得罪了後宫中人,才会给十九皇子招来此祸,但是随著时间的过去,人们也就渐渐地不再说起此事,而这位年仅四岁的十九皇子似乎除了一个宗谱上的名字之外,就再也没在这座皇宫之中留下任何痕迹,或许让柳言希唯一感到有所变化的就是──十七皇子越发地沈默寡言了。
明惠帝十九年就这样过去了。
“欺人太甚!”
柳言希在父亲的书房中激动地说道。
“住口!”
柳大将军低叱道。
看到难得情绪如此激动的儿子,柳大将军虽知原因,但仍旧斥责道:“你这样如此不善於控制情绪,被好事的下人传到你妹妹那里怎麽办?这是刚刚从宫里传来的消息,加之贞儿也到了订婚的年纪,现在是新年,有人多半也存了讨好的心思,给皇宫添些喜气,所以有人怂恿到皇上那里,也没有什麽大惊小怪的。”
“父亲!我倒宁愿把贞儿许配给一个不求上进的官宦子弟也不愿她和皇室有什麽牵扯,否则,否则,就太对不起母亲的在天之灵了!”
柳大将军的话似乎并没有安抚住儿子,反而让柳言希的情绪更为激动。
“放肆!”
似乎是想到了过世的柳氏,柳大将军一拍书案,对儿子言语中的不恭动怒起来。
柳言希动了动嘴唇,似乎还想再说些什麽,但在看到父亲已经动怒的表情後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柳大将军缓了一口气,接著说道:“为父知道你心疼贞儿这个妹妹,难道她就不是为父的骨肉?关於贞儿的事情,现在还只是有个传言,事情还没有定下来,柳家自然也不能束手待毙,该活动地都会活动,贞儿有个心忧母亲亡故的借口,为父会让这件事情不了了之!”
看到父亲态度坚决,柳言希明白似乎刚刚误会了父亲,心下有些歉疚,遂也放缓了口气,“父亲,如今您闭门不出,我又已进宫作为皇子伴读,为何那些人仍旧不想放过我们柳家?他们……”
“为父闭门不出,但却仍旧和军中有著千丝万缕的关系,你现在虽为宫中伴读,但──早晚有朝一日终会入朝为官,到时又怎能不会卷入皇子们的派系之争?唯有贞儿的婚事才是有力的保障,也是牵制柳家最好的工具。”
说起这些,柳大将军似乎也面露疲态。
柳言希虽然与父亲往日间甚少交流,但毕竟是父子连心,看到父亲如此,心下不禁酸楚难受起来,眼眸低垂,隐藏在衣袖下的双手已全是汗水,须臾像是决定了什麽,他抬起头来直视父亲,声音低缓但坚定地说道:“父亲,为何我们柳家非要受他人摆布?这种退让要到何时才能结束,难道真要赔上妹妹的一生吗?与其这样被动的躲避,倒不如我们自己去争取一份从龙之功!”